明德坊的一家客栈内。
王启抱胸坐在床榻边,看着这个叫刘一味的医师把脉。
“恢复得不错,我给你换一副药方,三碗水煎成一碗水,饭后服用。大概五六日后,就能拆线了,到时候去医馆就好。”刘一味收回脉枕。
“你不过来拆线?”王启问道。
“他身体强壮,恢复良好,我不用再过来了。王校尉,你也可以带他回军营了。小心养着,吃点好的,忌发物忌鸡肉鸡蛋。”刘一味解释道。
“多谢刘医师了。”
刘一味摆摆手,“那我就先走了,这是药方,请收好。”
王启看着床上的人问道:“涛子,你等会儿跟我回营里。说说你当时和小冬为什么训练之前没有检查刀刃。”
“王哥,额和小冬在训练前都检查过,刀真是没开刃滴,额也不知道咋回事。”
小冬也是这样说的。
王启想不通,这刀是怎么被替换上的。
“行。收拾东西,准备回军营。”
“诶。”
“这次能保住你的手,多亏了济世堂的温医师,下次去拆线,好好谢谢人家。”
“额晓得捏。”
趁着夜色,两人上了马车,很快离开了明德坊。
华灯初上,温府各处也亮起了灯。
温塘和秦氏用饭后在玉婷轩正屋安静地等着。
等温然。
秦氏有些不耐烦了,哪有父母等女儿的道理?
这么晚,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叫人知道了,不知道怎么猜测呢。
柔儿从医馆回来就躲在自己房间,晚饭也没怎么吃。
两人是不是在济世堂闹矛盾了?
温然不会因为这个不想回温府了吧?
秦氏看了看看书的温塘,她有些不敢说。
温塘现在明显是把那丫头看到比柔姐儿还重要了。
温然不回来才好。
可不回来,她的三千两银子……
秦氏焦躁不已,江妈妈递过来的茶她也不想喝。
戌时五刻。
温然回来了。
温塘立马扔下手里的书,“然姐儿回来了,要不要用点姜蜜水?”
温然淡淡道:“晚上吃姜如吃砒霜。”
秦氏撇撇嘴,别人家想喝还没有呢,比如青州老家,老太太抠门儿得连绿豆汤都没有。
温塘笑道:“有一个医师在家就是好啊,咱们以后能在饮食上多注意了。”
温然没说话。
“然姐儿,前几日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想必,现在济世堂人满为患了,铺子里的人手肯定不够用,我这里有两个得力的人,就送你了。”
温塘温声说道,脸上毫不掩饰的慈父面容。
“他们一个是做了二十年的掌柜,一个做了十五年的账房,经验老到,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做事。”
“遇到那难缠的病人,也能应付自如。若有那,仗势欺人的,更不用怕他们生是非。”
他温塘的名义,也不是谁都能拿来使的,至少现在温然就用不得。
“掌柜和账房就由他们来担?”温然轻声问道。
温塘就是这个意思,他怕温然不喜,解释道:“他们都是家里用老的人,你不用担心是偷懒奸滑之辈。”
温然浅浅一笑,暖黄烛光下,那张脸不见白日清冷,添了几分柔和。
“济世堂说不定明日就要被人拆了,你还想塞人?”
温塘嘴角的笑意骤然消失,“什么意思?”
“翠屏。”
翠屏从怀里拿出一缕布,福了福身子道:“老爷,这是从二姑娘衣袖上扯下来的。”
秦氏一眼就认出那是今早温柔出门的衣裳。
温塘拿起布条,看了看温然,神情凝重。
翠屏继续道:“我家姑娘救了禁军里的一个士兵,老爷刚才您说您也知道了,那士兵可是校尉送来的,原本姑娘救了那士兵,留他在后堂养伤呢,结果二姑娘今儿去后堂用被子想捂死那人,这截衣袖就是那人从二姑娘身上扯下来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