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店里的小二,端着一盘灯笼果追了上来。
“客官,您的水果。”
小二的声音尖细,楼道里昏黄的烛火,照出了他的影子。
墙面上,一条蓬松的尾巴来回摆动。
陈仲元几乎要脱口而出,问个明白。
“嘘——”
“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
店小二伸出了修长的手指,阻止了他的开口。
一对眼珠,一上一下好似两颗球一般,在眼眶里来回跳跃着。
“噔噔噔——”
对方转身下楼,这一回陈仲元确切的见到了对方的狐尾。
他端着灯笼果,看着店小二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在他经历过的一千多年前的那端光阴里,绝没有这一段。
陈仲元不明白这一回,幽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感觉他好似真的回到了一千多年一样,只是这一回的故事,比原先更加的光怪陆离。
他端着灯笼果大步回到了房间,屏风后的水蒸气不断弥漫。
“怎么这么久?”
女人的声音响起。
“水都凉了!”
图雅有些嗔怒,热辣的曲线在印在屏风上,房间里散发着某种淡雅的花香。
陈仲元低着头,把灯笼果放在了桌上,抱着柴禾走到了屏风后边。
氤氲的木桶上里,女人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下方的柴禾已经烧的干了。
哪怕是屋里水雾升腾,陈仲元都觉得有些冰冷。
大漠里的温差一贯如此,白天好似火炉,到了夜晚在哪儿都和冰窟窿一样。
“添柴!”
图雅擦拭着躯体,好似有些怒意。
陈仲元自然知道是什么缘故,每次回答图雅的问题,都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他有些习惯了。
浴桶底下的火焰重新燃了起来,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
水声滴答,陈仲元只能隐约看到女人的背部。
那不是细腻光滑的模样,错乱交汇的疤痕,好似战场厮杀出来的男儿一般。
他低下了头,若是按照原来的故事,这女人后来还会有一道疤。
从背后贯穿到心口。
陈仲元没来由的有些难过,这种难过开始被放大数十倍,痛彻心扉。
“你哭什么?”
“我的背有那么丑?”
不知何时,女人转过了身,趴在木桶的边缘上,好奇的看着他。
精致的面庞上挂满了水珠,美得令人窒息。
陈仲元怔怔地望着这一幕,千年前的一切便都想不起来。
只是下意识的喊了一个名字。
在草原上,那是完美的月亮的意思。
若是说出口,便叫做萨仁图雅。
只不过那不是大周的语言,来自辽阔的草原,有些许的拗口。
女人楞了几秒,忽而绽开了笑容,用许久不说的部落的晦涩俚语,低声回了他。
图雅的声音好似月光一样温柔,像是穿越了一千多年的光阴,抵达陈仲元的耳畔。
她说。
你好啊,我的贡那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