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山医院。
一间病房外站了数个不苟言笑,令普通人见之胆寒不敢靠近的人。
「咚咚咚」
寂静的长廊响起皮鞋落地的声响。
梅侒雁和梅韫书一前一后朝着病房走去。
“请出示证件”
二人举起手中的证件便被允许走了进去。
一走进去看到的便是最近话题中心——谢从昀。
他面色惨白倚靠着床头,看着非常虚弱却并不像有生命危险的样子。
——外界甚至有传言他已经死于这场暗杀。
谢安宁也坐在一旁,眼里一片血色,悲痛欲绝,看着二人欲言又止,再也没有平日里见到梅侒雁时的热情似火。
谢从昀一眼看见了威严更甚的梅侒雁,随即勾起一抹笑,道:“梅大少与梅二少一同来看鄙人,不甚荣幸。”
梅侒雁完全能理解谢从昀的讽刺,毕竟梅侒雁可是在他一出事就狙了他私下谋划了很久的地盘。
他冷峻的眉锋微挑,俯视着谢从昀:“谢署长,你运气真好,精神头还这么好。”
谢从昀脸色更不好,他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此时身心是最脆弱的时候,完全比不得往日里笑面虎的样子。
“梅大少是特意来看笑话的?还带着二少一起,梅二少作为探长不去抓住犯人,来我这干什么?当真是小儿心性!”
梅韫书接话,道:“谢署长多虑,我只是来确认而已。”
“确认?”谢从昀皱眉不解。
“对,确认。谢署长可否记得半年前死得那几位同僚?”
“怎么?你觉得那日刺杀我的跟杀他们的是同一个人?”
梅韫书摇头,“我只想问一下,枪子穿透皮肉时,死亡降临的一瞬间,你有忏悔过吗?”
谢从昀皱眉,“怎么,梅探长是来质问一个受害者?你们警察局的唯一目标应该是去把杀人犯抓住,而不是来问我这莫名其妙的话。”
看着谢从昀脸上只有显而易见的愤怒,没有一丝对自己的诘问,梅韫书忽然笑了。
“你说的对。可是谢署长,你和他们,难道不是杀人犯刽子手?要不要我说,您的私矿里埋了多少冤魂!”
梅韫书把一叠资料扔在谢从昀脸上,纸张乱飞,掉到四处。
谢安宁情不自禁的捡了两张,每一个数字都让她心头一震——那是死亡人数。
海城尚有许多人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更何况西北偏远地区。
又是一年地里颗粒无收,有人为了活下去卖儿卖女,有人为了儿女活下去一根枝头吊死。
这时谢从昀就用极低的价格买了那些穷人为他卖命挖矿,以取得巨额财富。人都快活不下去了,即使知道矿洞危险,也只能义无反顾地进了。
那一年,几个村子的男人都快死光了。
他们说:不是还有下一个村子?穷人是永远都用不完的!
谢从昀装作淡定,看着梅韫书和梅侒雁,嗤笑一声:“梅探长,这只是意外,我可没有杀人,我的作为可是完全合法的,我给了那些穷人活下去的选择啊,他们运气不好能怪我身上?”
甚至难以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丝羞愧,仿佛世界上最冷血的生物,谢安宁都不由得寒毛直竖。
梅侒雁冷酷没有表情的脸都不由得沉了下来,死死地看着谢从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