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群戎装,带有猎猎杀气的壮汉全都低下头齐声呼道:“陛下明鉴!”
从晔气到手抖,晏楚清怎么可能忽然控制不住发狂的马?他在战场上一匹马一把长缨便能如入无人之境,现在明显是戏耍于他,而这些人竟然口口声声说他无辜!
只是他气到头上,理智忽然也回了笼,晏楚清对他现在来说,利用远比打压的意义大。
无论晏楚清今日是为何这样,他都要表面上笼络住她。
但是……
从晔冷笑一声,看着晏楚清道:“朕自然是信任晏将军的忠君爱国之心,只不过这匹恶马今日无故背主,已经留不得了,将军意下如何?”
若晏楚清不是傻子,她定然是要顺着这个台阶弃掉这匹马,这样一来也算是无形地处于他的桎梏中。
从晔恢复了那副冷肃的表情,等着晏楚清做出回答。
紧接着他听见面具后徐徐响起清冷之声,“陛下,它与我一起守卫了沙延六年,对于巴里来说,它也是英雄,只因为一件小事就要了英雄的命会让人寒心吧?”
寒心之人不言而喻,从晔没想到晏楚清竟然如此刺头,竟然还敢说只是一件小事,这让他差点又失去理智。
幸好晏楚清声如冷泉,让他不至于再次失态。
他绷直了唇轻声道:“晏楚清,别忘了,你姓什么。”
其中语意模糊,似乎有更深层的含义在。
这句话只晏楚清和离得近的魏安宁听到。
魏安宁的眼神陡然一冷——陛下这句话什么意思?他在要挟什么?
面具下的晏楚清却是波澜不惊,即使细枝末节有些不一样了,但提前上演的剧情还是无二。
只是那一世的从晔还不需明着威胁,只是一张突兀的圣旨,晏楚清再猝不及防也捏着鼻子认了。
想到这里,面具下似乎传来一声轻笑。
“陛下,臣,自然没忘。”
从晔冷眼从晏楚清冰冷的面具上移开视线,一挥手便离开了。
至于冲撞了陛下的将军,自然是被轻拿轻放,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一时间私下暗流涌动。
只不过谁也不傻,自然不会去传播今日让陛下丢脸的事,那位最先站出来的大士还请假休沐了两日,就连专门为将军举办的皇宴都没有出席。
……
秋气渐浓。
夜晚的上京宫殿里凉意点点却灯火阑珊,橙黄的夜灯点亮在每个大殿宫里,因着这份热闹,宫多了几分难得的人气儿。
“就那件大红的了,大红色能压人,容昭仪惯会装模作样,做温柔脱俗之态,今日定然又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我偏要穿一身盛服,压过她去,看她还装不装!”
娇声软语响起,只是声音娇软,说出的话却半点不柔软。
一张白皙秀丽的娃娃脸上眉毛蹙着,似乎并不满意自己身上的衣裳。
她便是如今后宫分位最高的淑妃。
她生得一张稚嫩的娃娃脸,又身材娇小,虽然已经年过二十,但看起来跟十三四岁没什么区别,穿着那身大红礼服颇有几分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滑稽感。
可她才不管,心想今日怎么着也要压那魏安宁一头。
——谁让陛下去迎接将军时不带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