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宋府,张婆找到了宋二,就将唐氏拒绝的话,细细地告诉了宋二。
宋二一听,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来,从头到脚彻底凉凉了,本来满怀希望,一下子就成功的,谁知道弄成了个这!这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也所谓人脸对个冷屁股。
宋二缓过神来,立马暴躁起来,恶狠狠地说道:“这个老家伙真不识抬举、不识好歹!如果不收拾收拾他,如何消气?这一口恶气,真的没地方出了!”
于是,他对张婆说道:“劳驾姐姐再去辛苦一趟,走走,就说我不想娶她女儿了,现在就只要还上银子就成了。银子还清楚了,两不相找,再无瓜葛。要不然,就要去衙门说道说道了。到底挨打不挨打就不是我说的算数的了。”
说完,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说话都粗声大气的,小眼睛露出凶光,有些狡黠,又有些高冷。
张婆见他发怒,也不敢多说,不敢停留,就急急忙忙地赶到店里,对唐氏说道:“我就说吧,妹妹,你这是要害我挨骂,果然就有口头要吃了。”
唐氏问道:“姐姐怎么了?我怎么害得你挨骂了?我又要吃什么苦呢?婚姻大事,都是自愿行为,不能强迫的,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姐姐比我懂吧!到底怎么回事,还请姐姐详细说说。”
于是,张婆就将宋二说的话,就是要求王老汉立马还银子的话说了一遍。
唐氏说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要还钱的事啊!我家穷是穷了些,但是志气可不穷的。不就是借了他十两银子么,他就拿着这个事当成一个事,那也没办法,又有多大个事呢?何必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呢?这个无所谓,借债还钱,天经地义的。自古道,讨得有,讨不得就没有。如今我家在这里开了店,一时半会也不会搬走,不存在拖欠他的钱的事,他就是再厉害,也不能拿这个来吓唬人,如果非要无中生有,我却不服,要的就是以理服人,你就去回复他,说欠账还钱,欠了他的银子,一定自然会还,如果非要和婚姻扯在一起,那就恕不相陪了。不必废话,想要咋弄就咋弄吧。”
张婆一听,气得肺都要炸了,她看唐氏这么毅然决然,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只有见了宋二后,添油加醋说了好些话,免得宋二责怪。
宋二听了大怒,就斥退张婆,寻思道:“唐氏这样可恶!我必须要拿出杀手锏来立威了,要不然,老虎不发威,只当是病猫了!”
想到就做到,他去找到一个擅长写状子的,将王老汉告了,并将那王老汉亲笔写的借据也一同粘贴在里面。然后找到了衙门的熟人,说了实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都说了个清楚,熟人说道:“二哥的事,就是兄弟的事,请稍等片刻,就发过去,立案后,就去拿人来,追回你的银子。”
宋二听了,连连点头,再三感谢,自去忙碌去了。
再说衙门的头头姓班,名玉虚。是广西人,出身进士。
现在衙门当差管事。管门的名叫满旭。
满旭收了状子,只等有机会递交。
果然,外面一阵喝道之声,声音由远及近,原来是班玉虚回来了。
满旭走到班玉虚前面,行了一个礼,说道:“奴才有请,恳请老爷恩准。”
班玉虚问道:“何事?只管说来!”
“这里有一份状子,小的代收了,原告就是宋府的宋二,告城东南豆腐店王老汉拖欠他的银两,所以托人写了这状子,交到本衙门,特请求老爷帮他追回来。”满旭说道。
说完,满旭就将状子递交给了班玉虚。
班玉虚打开一看,只见状子上写着:“具状人宋二,现在是通政司宋岩的家人。告的是有被告赖账不还,所以恳请老爷帮忙追回。具体内容是:以前,小的跟随宋岩,承蒙宋岩不弃,就收留了小的,小的就常常得到宋岩主人的赏赐的银子。数年以来,承蒙主人眷顾,恩赐银两,已经达到五十余两,后来认识了城东南开豆腐店的王老汉,他一时经济周转不灵,就找小的借了银子五十两,答应一个月到期就还,每个月三分起息。过期后,利息就翻倍。这是王老汉完全自愿的行为,并非小的强迫或者威逼利诱。现如今,已经过去五月有余,还没见王老汉进行清偿债务,也不见支付半分利息。小的家中有老母亲,年龄已经到了八十好几了,就指望小的这点钱养老送终,谁知道竟然被骗,去找王老汉要求还钱,王老汉不仅不还,反而破口大骂,小的实在冤枉,走投无路,所以来告状,还请老爷为小的主持公道,那么,小的就感激涕零感恩不尽!”
在状子末尾,粘贴有王老汉亲笔写的借据一张。
上面标注了日期,就是靖嘉年月日等一应俱全。
看完了状子,班玉虚问道:“这个人,是你的相好,是你的好朋友吗?”
满旭说道:“小的在京城,跟着老爷朝夕相处、鞍前马后,跑来跑去的,衙门的人,咋能不认得呢?况且他在通政司衙门经常走动,认识他的人不少。都知道这宋二是宋岩老爷的心腹家人、左膀右臂,还是求老爷赏他主人一个面子,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他就是狗仗人势,也要看看佛面的!就恩准了他的状子,批准追究被告的责任,将来一定会有好处,因为宋岩肯定会感激老爷,不会辜负老爷的一片盛情。还是请老爷详细考虑考虑。”
班玉虚一听,明白了,如果马上答应,恐怕说是巴结宋岩,如果不答应,那这个满旭就没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