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斌回头看了看吴小异那张不到一米宽的行军床,花布床单上面放着一床被子,上面罩着一层透明的塑料布,想必是怕饭馆的油烟气弄脏了被褥。
吴小异揭去床上的塑料布,“你睡在床上,我坐在凳子上眯会儿就好,四点我又该起床了。”
白斌沉思了一会儿,说:“我走了,你插好门,注意安全。”
没等吴小异回应,就出了门,骑上自行车走在风雪之中了。
吴小异那么辛苦,一定要休息好,不能占用她的床位。
听到吴小异在后面喊:“不要回镇上了,去医院住吧!”
“噢,明白!”
白斌回应了一声,冷风裹挟着雪花呛进了他的口腔,声音就有些模糊,不知道吴小异听到没有。
又听到吴小异喊道:“傻子,给你一双手套,手冻掉呀!”
白斌没回话,只顾奋力蹬着自行车。
骑到岔路口停下,想了想,还是决定回镇上。
气温骤降,弟弟妹妹不会烧暖气炉,一定冻坏了。
蹬起车就向镇上骑去。
天地混沌一片,视线受阻,柏油路面也让积雪覆盖。
白斌只能凭着感觉走。
在雪地上骑车,一是费力,二是打滑,他走出不多远,就摔了个跟头。
扶起车骑上继续走,双手小心翼翼地把着车把,车轮把积雪路面辗出两道深痕。
刚从齐王面馆出来,积攒了一身热气,还不觉得冷。
等热气散尽,寒冷就透进骨头里来。
看来“下雪不冷化雪冷”这句话就是骗人的。白斌想。
飞雪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眼睛都睁不开。
白斌只能侧着脸前行。
最难忍受的是手,手指冻得屈不回来,像一根根硬铁棍。
他不得不使出全力蹬着自行车,以使身体获得一些热量。
可骑得快了容易摔倒,他也不管了,摔倒了,搓搓手,爬起来接着骑。
不知摔了多少跤,白斌终于回到了镇上。
雪还在沸沸扬扬地下着。
白斌到了自家院门前,手僵得却掏不出钥匙。
想敲门,又怕吓着弟弟和妹妹。
好不容易掏出钥匙,没抓牢又掉到了地上,没在了积雪里。
他不得不双手在积雪里摸索。
终于找到了。
可开门又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平房的大门,人不在时从外上锁,人在时从里上锁,需要从铁门的孔洞里把手伸进去开锁。
白斌的手完全失去了知觉,反反复复找不到锁孔。
屋里的电话铃叮铃铃地响个不停,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也不知道白真和白双为什么不接。
费了好半天工夫,大门终于打开了。
白斌顾不上推自行车,推开门就进了院子。
看到弟弟和妹妹的房间都开着灯,正要去妹妹的房间,父母房间里的电话铃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