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碎成几瓣,不锈钢勺弹跳到墙角。
接着,他举起放在大腿上的木板,奋力地砸到地上。
白真和白双吓得跳了起来。
“我白伟志刚强了半辈子,没想到竟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难道我以后就喝这泔水汤?难道我以后再也不能风风光光地在外面行走?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哪……”
说着说着,捶胸大哭起来,眼泪鼻涕横流。
陈丽梅听到哭,也跟着哭起来。
白斌喝道:“你哭什么?”
“他在哭。”陈丽梅指着白伟志说。
“他可以哭,你不许哭!”白斌瞪起了眼睛。
陈丽梅立刻收住了哭声,接着吃饭。
“够了够了!”白文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吼道,“你哭什么?谁欠你的了?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当年你如果对我妈稍微好一点,我妈能死吗?我妈不死,这个狐狸精能进这个家门?你如果不是跟上她一天游山玩水,能出今天的事?”
陈丽梅看到白文的手指着自己,怔怔地望着那根手指,嘿嘿地傻笑。
白斌劝道:“姐,你别说了,他现在比谁都难受。”
“他难受个屁!”白文爆开了粗话,“他难受什么?他把这个家害成这样,拉下这么多的饥荒,自己四平八稳地往那一躺,逍遥自在,留下这个烂摊子让别人收拾,还有脸难受?我现在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咋活!”
“滚!”
在镇上声名显赫的白伟志,几时受过别人这样当面指责?
当下暴怒,伸手在床上摸了摸,摸到一团卫生纸,拿起来就向白文砸过来。
卫生纸团砸到白文的肩膀上,散了开来,滚落到地上。
陈丽梅看见,玩性大起,扔下碗筷,就去玩卫生纸。
她把卫生纸撕成条,到处抛撒,那情形宛如出殡现场。
“滚!”白伟志指着白文骂道,“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把你养到这么大!滚!快点滚,滚得远远的!”
“好,我滚,以后你想让我回来,我都不会回来!”
白文气愤地站起,提了包摔门而去。
白斌追出去,好说歹说,把她劝回到自己房间。
白真和白双吃完了,从父母的房间出来。
白斌说:“你俩认真写作业!”
两人不做声,各自回房去了。
白斌返回到父母的房间,白伟志坐在那里喘息着,骂骂咧咧。
陈丽梅还在玩着那团卫生纸,被白斌喊了一声,不敢动了。
“坐在那儿!”白斌指着沙发说。
陈丽梅便扔下卫生纸,过去正襟危坐在沙发上。
白斌打开电视机,陈丽梅马上被电视节目吸引,认真地看起来。
白斌开始收拾家。
先洗锅碗。
正洗着,听到陈丽梅叫道:“不好看!”
白斌过去换了个台。
刚走开,陈丽梅又说:“这个也不好看,还要换!”
白斌过去拿起遥控器,一边按着一边问:“这个呢?”
一直换到动画频道,正在播着海绵宝宝,陈丽梅才拍着手说好。
这回总算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