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这两天你能不能请个假。”白斌说。
“又怎么了?”白文显得有些烦。
“我想,想,想参加学校的期末考试,你照顾一下爸爸妈妈。”
“你考什么试啊?”白文一听就火了,“你不是要退学吗?”
“是,我肯定要退学。”白斌局促地搓着手,“但我想参加这次考试。”
“考什么考?”白文指手画脚地吼道,“你就是不死心!你们就是想把我往死逼呢!这段时间我请了多少假?再这样下去,那个班都上不成了!”
说完没理白斌,钻进面包车,面包车呼地一声开走了。
望着面包车在街道尽头消失,白斌自言自语道:“是啊,学都不上了,还考什么试?”
回到家里,开始整理姐姐买回来的那堆东西。
护理床装在一个大纸箱里,还没有组装,各种零件白斌都不认识,只得拿起说明书学习。
经过半晚上的挑灯夜战,所有的零件终于合成了一体。
护理床有四大功能特别适用。
一是半截可以摇得竖起来,不用人工去扶病人,病人甚至可以自己操作。
二是底下有几个万向轮,可以随意移动,甚至可以到外面晒太阳。
三是有个可折叠的桌子,用时翻上来,可以吃饭、写字,不用时收起来。
四是下面开着便孔,大小便就方便多了。
白斌叫来弟弟妹妹帮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体重将近二百斤的白伟志转移到了护理床上。
白伟志对这个护理床却不怎么喜欢,不停地骂骂咧咧。
“你们这是连床都不让老子睡了,这是要把老子赶出这个家呀!你们这帮不孝的王八蛋……”
白斌不争辩,也不解释,由着他骂。
等他骂完了,把护理床的一些使用方法给他说了一遍,以便家里没人在时,他自己操作。
夜已深,白斌还没睡。
他坐在椅子上,面前的写字桌上放着他的书包。
他想起吴小异专程跑到学校给他拿回了书包,目的是让他不要耽误学习。
没想到他现在却要退学了,仿佛有些辜负吴小异。
白斌最后决定,明天还是要去考试。
下定决心,排除万难。
参加完这次考试,也算是给吴小异一个交代,尽管交代得很敷衍了事。
白斌做了个深呼吸,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开始复习。
夜幕低垂,沉沉地笼罩着小镇。
宁静的小镇,像一座远古时代的寂寞荒城。
那些高高低低的房舍,杂乱无章地静穆在夜色之中。
只有一个院子的一间房子里亮着一盏灯。
灯光映衬着一个少年憔悴而坚定的身影。
几声鸡啼,扯碎了黎明前的黑暗。
白斌已将早餐做好,弟弟妹妹洗漱完,坐在餐桌边吃着,他俩也是今天期末考试。
父亲和继母还没醒,白斌也没去叫他们。
弟弟妹妹吃完,背着书包去学校了。
白斌将装着疙瘩汤的保温饭盒轻轻地放在父亲床边的一个柜子上,同时把影碟机的遥控器放在旁边。
又放了一个随身听,一副耳机,几盘磁带。
然后留了一张纸条:
爸爸,早餐还是疙瘩汤,不是昨天的,我重新做的。
妈妈醒来要是闹腾,你就打开影碟机。
我都准备好了,你按一下开关就好,音量调低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