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斌捏了捏裤兜里仅剩的一百元钱,“那我再交一百是吗?”
“嘁!”胖女人冷笑一声,“一百的是一锤子买卖,是你不干,不是我没给你介绍。重起重来,再交二百!”
“那我不找了,你把我那一百退给我吧。”
“开始就给你讲得很明白!”胖女人暴躁地拍打着桌子,“一百的不挑工作,服务费不退!”
“可是我真的做不了那个工作。”
“有什么做不了的?你发你的传单就行了,管它上面印着什么呢?人家有些小女孩都敢发,你一个大后生怕什么?”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我不发。”
“那就没办法了。”
“老板,”白斌央求道,“把钱给我退了吧,我身上只剩下那一百元钱了。”
“不退不退!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我还做什么生意?”
“那你给我退一半,”白斌退而求其次,“退五十吧。”
“不退!”
胖女人说着,把白斌推出了信息部,关上了门。
白斌还想进去理论,可是仔细想想,确实是自己不干的,事先也确实是说好了的,不能怪胖女人。
正是中午时分,明晃晃的太阳照在头顶。
街上的行人都被炎热赶回到屋里,街道空空的。
白斌穿着厚实的校服,汗水出了一层又一层。
肚子饿得咕噜噜地叫,但他一点食欲也没,求职的挫败让他有些心灰意冷。
他想去找自己的三轮车,可脑子混沌一片,一时竟想不起停放在哪里。
他对这个城市本来不熟悉,他停车的时候也没刻意看看地方,周围有什么。
他渐渐地觉得自己浑身乏力,脑子一阵清醒一阵糊涂。
胸口也有些憋闷,感到恶心,却吐不出来。
生病了吗?他想。
不知不觉地走到火车站,他实在坚持不住了,就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
马路牙子晒得像火烧,穿过裤子灼伤了他的皮肤。
但他感觉不到疼痛,他的身体已经麻木了。
他的视线也有些模糊,看到从火车站的出站口拥出一片人来,影影绰绰地四散分流。
他想站起来,发了一下力,屁股抬起一点,又重重地落下。
然后他就昏迷了过去。
他在失去知觉的那一刻,看到一个穿着白半袖的女孩向他跑过来。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那个女孩在叫他。
“白斌,你怎么了?你是中暑了吧?”
那个声音好熟悉,曾不止一次地在他的梦里出现过。
像朋友的关怀,像亲人的呼唤。
那么温暖,那么柔情,那么悦耳动听
“来人哪,救命啊,有人中暑了!”
那个声音高声喊叫着。
白斌听到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听到一片杂乱的说话声。
他想抬起眼皮看看这些人,却抬不起来。
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他觉得自己在晃荡,在颠簸,他不知道自己是坐在车里,还是被人背着或者抱着。
“大夫,他中暑了,快给看看!”
还是那个女孩的声音。
忽然之间,他觉得舒服多了,但还是醒不过来。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准确地说,不是一个梦,是一长串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