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干事,”所长耐着性子解释,“他俩的监护人是白伟志,现在的白伟志自己都丧失了自理能力,他能监护谁?”
“不对,”曹干事争辩,“既然白家现在是白斌当家,那么他才是他俩的真正监护人。”
“你为什么总要针对白斌呢?”
“不是我要针对他,是领导针对我,说这事不能善罢甘休,不然以后镇政府将尊严尽失,体面无存,必须要杀一杀这股风!”
“那你能把两个孩子怎么样?”所长生气地站了起来。
“反正这事必须要有责任人,不然他俩以后随便杀人,都可以逃过法律制裁吗?”
“这能一样吗?”所长哭笑不得,“监护人不是所有的责任都要承担的!再说,你们如果早早地把那张报纸换掉,能有这事吗?宣传栏里的报纸是天天要更换呀,这是你们的工作,你们先失职,才导致这两个孩子犯了错误,你们的错误又谁来追究呢?”
曹干事泄气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苦着个脸。
“唉,就是因为这个,领导把我痛批了一顿。那天领导安排我出差,我走得急,忘了把换报纸的工作交代给别人,当时我也没看到那篇报道。
“昨天晚上我才回来的,寻思今天一早换报纸,反正晚上也没人看,新报纸也没来,没想到就出了这事,问了别人才知道,白武嫖娼被登上了报,在镇上传得沸沸扬扬。
“我一想,这八成是白家人干的,就向领导汇报了情况,领导就把我痛批了一顿,说这事对沈甸镇来说,也是一个耻辱,我却让它曝光了那么长时间。
“领导让我必须找出那个人,要严肃自理,否则他就要处理我,我也难啊!”
所长表示同情地点点头,“可是我们总不能把两个小学生抓起来吧。”
“那罚款吧,总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吧?”
所长想了想,“就这样吧,我想镇长也是在气头上,过上几天就没事了。”
看向白斌,“你把那块玻璃给装上,另外罚你二百块钱。”
白斌只得同意。
“我看还得让学校处理一下他俩,”曹干事似乎还不满意,“不给他们一点惩罚,难保以后不出类似的事。”
“好吧,”所长说,“学校怎么处理他俩,那是学校的事,我们管不了。”
从派出所出来,天已大黑,街道上没有路灯,只有两侧商铺里投出来的灯光。
白斌默默地走在前面,白真和白双诚惶诚恐地跟在后面。
走过街道,拐入通向自家的土路上,白斌才站住,回头说:“你们看到了吧,这就是犯错误的成本,凭空损失了二百元,还要给人家赔偿玻璃,你俩还要面临学校的处罚。”
“我们不念了,”白真赌气地说,“处罚就处罚吧,开除了正好!”
“你们要念,”白斌认真地说,“正是因为损失了这么多,你俩又要被处罚,你们才更要念下去,不然这些委屈,都白受了。你们将来要有出息,要做强者,要做人上人,就像所长和镇长那样。以后的路还很长,躲不开的,就努力承受,总有云破天开的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