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老头活了,吓死人了!”陈丽梅忽然一惊一乍地跳起来,疯疯颠颠地向远处跑去了。
“白斌,白斌,你去哪了,快回来!”白伟志还在孜孜不倦地叫着。
吴小异有心不管,但担心白伟志真的有什么急事,便站起来,脚尖还痛,就一瘸一拐地进了院子,回到屋,看到白伟志半躺在护理床上。
阳光从玻璃窗透进来,被切去了一半,白伟志的一张大脸半明半暗,眼眶中转动着泪花,一头头发长长了,乱蓬蓬的,像个柴草编织的鸟窝。天热出了汗,头发上闪动着水光。
他看到进来的是吴小异,愣住了,问道:“你是谁?白斌呢?”
他见过吴小异无数次了,但每次见面还是记不住。
吴小异没说自己是谁:“白斌出去了,白叔你有什么事?”
“出去了?”
“嗯。”
“这么说他没死?我还以为他死了呢?”
白伟志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一句,让吴小异心惊肉跳,不高兴地说:“白叔你啥意思啊,就算白斌不是你亲生的,但现在你家全靠白斌一个人撑着,你没事咒他干嘛?”
“噢,”白伟志松了口气,“没事就好,那么是谁死了?我怎么感觉到有人死了呢?”
“是周哥,白斌最好的朋友,所以他这两天很难过。”吴小异看到白伟志听说白斌没事,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心下多少有点安慰,对他的反感也少了几分。
“怎么死的?”
“见义勇为,救人牺牲了。”
“噢,怎么说死就死了呢?欠我的钱还没还呢。”
吴小异有点哭笑不得,但不便与他争论。
“给我找个镜子。”白伟志说。
“干嘛?”
“我照照自己。”
“可我不知道你家镜子在哪放着。”
吴小异环顾了一圈屋子,没看到可以活动的镜子,只有衣柜上有面镜穿衣镜,但是在白伟志的身后,心想白家人真是个个爱臭美,白真为了保住一头长发要死要活的,白伟志瘫痪在床上还要照镜子。
她忽然想到白真既然爱打扮,她那屋一定有镜子。
于是去了白真和白双那屋,果然在写字桌上找到一个小圆镜,过去递给白伟志。
圆镜子很小,白伟的脸盘子很大,满脸横肉的,所以他需要把镜子拿得远远的,才能把整张脸装进镜子里。
“没想到啊没想到,”白伟颓废地感叹道,“我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他把镜子还给吴小异,双手梳理着乱糟糟的头发,他的头发很长了,前面的垂下来遮住了眉眼,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
“叔,”吴小异问,“平时谁给你理发?”
白伟志想了想,说:“白斌。”
“那我给你理发吧,你家推子在哪放着?”吴小异估计这段时间白斌只顾忙周密的事了,没空打理父亲的头发,他的头发和白斌一样浓密,看着简直受罪。
白伟志茫然地望着吴小异,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