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异的饭店门头上原本是挂着两个红灯笼的,是去年过年,白斌挂上去的,经过一年的风吹日晒,它们已经褪成了灰白色,白斌就又买了一对更大更高档的红灯笼。
进凉房提了两个大灯笼和两副对联出来,看到吴大同像是给人施了定身术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睛都直了,被他看着的胡凤娇有点不好意思,把目光转向别处。
平心而论,吴大同长得很好看,眼睛很大,还是双眼皮,和妹妹吴小异有七八分相似,嘴角常含着一丝温和的笑意,给人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呔!”白斌猛地喊了一声,他和这个未来的大舅哥天天在一起吃饭,非常熟络了,常开玩笑,“瞅什么呢?瞅画儿呢?快点收拾呀!”
吴大同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白斌向吴大同介绍道:“这是我姐以前的同事,胡凤娇,她也跟咱们一起过年。”
又向胡凤娇介绍道:“这是小异的哥哥,吴大同,在电瓷厂上班。”
胡凤娇点点头,脸上现出一抹不安的神色。
吴大同忙不迭地回屋去了,再出来时,换了一身崭新的土黄色的西服,扎了领带。
白斌打趣道:“怎么不把我妈弄坏的那件衣服穿上?”
“你没完没了了是不?”吴大同笑着在白斌的肩膀上捣了一拳。
这些年,白斌认识不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人,来往比较密切的,除了吴小异,就是周密、郑建强和吴大同。
其中周密像白斌的父兄或者师长,白斌对他始终保持着敬畏之心,从来不开玩笑。
郑建强则像白斌的铁哥们儿,两人情同手足,气味相投,没事保持联系,有事相互帮助,一起喝酒,一起打架,带着一点江湖气,但两人属于成年人之间的交情。
而吴大同却像白斌的儿时玩伴,可能两人的年龄相近吧,又没有俗事干扰,所以两人的交往倒是很轻松的,白斌常开他的玩笑。
吴大同的性格正好和吴小异相反,吴小异性子急躁,泼辣,古灵精怪,热情奔放,吴大同却是个慢性子,脾气温和,又带着点腼腆,常被妹妹教训。
所以形成的格局是,吴小异常逗白斌,白斌常逗吴大同。
三人去了吴小异的饭店,把灯笼挂上,把对联贴上,整个饭店的门面,就仿佛焕然一新了。
白斌说:“吴哥,破费一点,去买两瓶好酒,你去电瓷厂全是郑哥托的关系,你第一次去他家,不带着点东西不合适,大过年的,虽然人家不稀罕,但咱们的礼数要尽到了。对了,再买一个红包,给他家孩子,包多包少是个心意。”
“好的。”吴大同答应了一声,跑进一家超市。
“我也去买点东西吧。”胡凤娇也进了超市。
白斌喊道:“姐,你买箱牛奶就行。”
两人很快出来了,吴大同提了两瓶×台迎宾酒,这是镇上能买到的最好的酒了;胡凤娇买了一箱八宝粥,三人一起向郑建强家走去。
小镇的春节最像过年,虽然街道冷清,但商户的门窗上贴着鲜红的对联,在阳光下灼灼生辉;街道上到处散落着烟花爆竹的纸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