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有着盲目的自信,她以为,从×乌回来,她和他的关系将发生质的改变。
是的,确实是改变了,也确实是质的改变,从此以后,两人路归路,桥归桥,走在了两条平行线上。
他目不旁顾,一路前行。
而她总在一旁守望,诚惶诚恐,亦步亦趋,却永远跨越不了那两条平行线之间的鸿沟。
情不自禁地,她滚烫的嘴唇碰触到了手机屏幕里的那张脸,屏幕是生硬的,是冰冷的,但她分明感觉到了柔软和温暖,以及流动着的一缕馨香。
一股奇异的热流涌过全身,似电流,似涓涓的水流,似惊涛骇浪,却又润物细无声,冲开了她的禁锢,冲开了她的四肢百骸,流过她的血管,滋润着她的五脏六腑,那么狂热,那么舒畅,而又那么绝望和抓狂,像是一个即将被淹死的人,却抓不到一根救命的稻草……
不自觉间,她的手开始探索自己的身体,她极力克制却最终沦陷。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在×乌时的宾馆里,他就在她的隔壁,她那时已决定,只要他不嫌弃,她就向他毫不保留地敞开自己。
自从17岁那年遭遇过那件事,她就对男人极度排斥,对男女之事更是深恶痛绝,甚至闻不了男人的气味,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拒绝男人靠近,她以为自己会一直如此,终身无爱,孤独终老。
可是忽然之间,她变得那么敏感和热烈,他不仅打开了她的情感大门,更打开了她的情欲大门。
暗夜中,烈焰滚滚,大浪滔滔,瞬息之间,她被熊熊大火吞噬掉躯体,只剩下一个孤独的灵魂,在冰冷的,无尽的,令人窒息的,由眼泪汇集起来的海洋中飘来荡去……
……
白斌今天的心情极度压抑,一路的狂飙,没能让他缓解,他不知道这压抑是来自于胡凤娇,还是自己,总觉得脑袋很沉重,像戴着一个大水瓮,封闭的车厢触发了他的幽闭恐惧症。
也许,只有他能体会到她那种孤苦和无助,曾几何时,他像她一样孤苦和无助,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身边全是敌人,全是冷眼,而他还要在这世界的夹缝中苟且偷生,还要承担起所谓的责任。
回到镇上,街道两侧的路灯已熄,吴小异饭店拉着窗帘,里面有点微光在闪烁,显然她还没睡,在看着电视。
白斌把车停在门口,按了一声喇叭,这辆面包车的喇叭也不堪岁月的蹂躏,响起来像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在喘气,声音嘶哑,走风漏气,倒是辨识度极高。
饭店里的灯亮了,白斌下了车,一声金属碰撞声过后,店门已打开,吴小异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嗯,你怎么还不睡?”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在等你吧。”
“进去坐会儿,我有事和你说。”
两人进了屋,吴小异一眼就看到了白斌脚上的新鞋,眼中闪烁着一抹难以形容的光芒。
“你买新鞋了?”
“嗯,穿新鞋,走新路。”白斌虽然不想对吴小异隐瞒,但还是没把实情说出来。
两人在一张桌子前坐下,桌上摆着一盘葵花籽,旁边堆着一小堆瓜子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