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老糊涂啊,还帮着坏人说话,白斌啊,我当初早应该听你的话,早早让那个坏女人滚蛋,就没这事了。今天赵老师骂我,老周给我留下一笔资产,和一个好帮手,都让我给祸害完了!老周啊,我对不起你啊……”
她忽然双膝跪在地上,拼命地扇着自己耳光。
“嫂子你冷静点!”白斌过去拉起她,“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我们赶紧想办法把钱追回来才是正理。”
郑玉萍一把抓住白斌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白斌,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娘母仨了,你帮帮我们吧,不然我们这个家就要完了。
“我以前那么对你,全是误会,我也是着了那个狐狸精的道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帮我们出把力吧!你能把老周的见义勇为奖申请下来,就一定能把这笔钱追回来……”
白真推开门,几个女生探回头来,不安地望着郑玉萍。
白斌想喝骂一声,但想想她们并无恶意,且都是妹妹的好朋友,便忍住了,走过去说:“真真,你带上你们同学先到别处玩,晚上我如果有空的话,送你们去市里吃饭,看电影。”
几个女生欢呼着跑了出去,白真踮起脚尖,凑近白斌的耳朵说了一句“别忘了他们是怎么害你的”,也跑了,终于清静了。
“你先别哭,咱们共同想办法。”白斌烦躁极了。
好不容易有件开心事,可偏偏要伴随一件糟心事。
妹妹超常发挥,考了个令他大吃一惊的成绩,他本应该带着她和她那帮女同学到市里大玩一天,好好放松放松,可现在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这时闹铃响了,是陈丽梅做透析的时间。
“妈,下来做透析。”
陈丽梅噢了一声,不舍地和她那些小汽车告别:“警车、救护车、消防车、铲车、叉车、油罐车……原地待命,等我回来,听我指挥,违抗命令者格杀勿论,诛灭九族……”
她下了地,趿拉着拖鞋,自觉地拉了把椅子坐在炕跟前,等待白斌操作。
白斌取来无菌箱,先把缠在陈丽梅腰间的管子解下来,将一端塞进无菌箱里。
再找一个空药袋,扔到地上,把管子也塞进无菌箱里。
又找来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袋子,挂在从房顶上悬下来的一个铁钩子上。
然后洗了手,抹上隔离液,然后将两只手从无菌箱两个侧面的圆孔伸进去,将三根管头的盖子拧开,用一个三通,连接在一起。
第一步,先把装满药液袋子的管子用镊子钳住,让肚子里的废液排到地下的那只空袋子里。
第二步,等排完废液,再把下面的管子钳住,打开上面的钳子,让药液流进体内。
整个过程不难,看一遍就会,就是有点繁琐。
白斌在操作的时候,白文凑过来看,这套程序她早已熟知,有时在白斌的忙时候,她也过来给继母做透析。
这段时间,白文的心理发生了巨大转变。
也许是周若愚持之以恒的无偿付出感动了她,也许是家人和谐美满的场景触动了她,她很想回归,哪怕过苦日子,也总比这样没着没落的强。
她想起了许多事,想起在一个严冬的晚上,白斌披着一身雪,去绒衫厂的公寓找她,半夜被她赶在楼道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