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深伤口拖了几日,纵使箭拔了出来,他的身体素质也过硬,仍是在当晚,便发起了烧来。
他浑身烧的滚烫,人也有点意识不清,却只是在榻上难受地翻来滚去,并无一点声响发出。
楼以晴不敢出去请大夫,只得端了温水,一遍又一遍地帮厉深擦拭额头上的冷汗,用棉布沾水润湿他干燥起皮的嘴唇。
看着厉深紧皱着眉头的面容,楼以晴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她只是觉得,和厉深待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安心,这种感觉,让向来漂泊无依的她,有点依恋。
正在愣神的楼以晴,冷不防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掌握住了手臂,她吃痛了一下,从愣神中清醒了过来,看到厉深仍然不是很清醒的样子,却用一只有力的手掌,牢牢地握住她的小臂。
楼以晴试图掰开他的手掌,却发现是徒劳无功,厉深用的力气极大,仿佛是怕眼前人跑了一样。
楼以晴见掰不开,索性放弃了,由着他,自己仍是坐在一边,守着厉深。
夜里反反复复,厉深的高烧终于在接近天亮时,退了下去。
楼以晴守了一夜,一直提着心神,此时见厉深终于不再烧了,心神一松,才感觉倦极了。她抽不出手臂,只得倚着床头,想眯一会儿,哪知竟然直接睡了过去。
厉深是常年在刀口舔血的人,警惕性极强,神智恢复清明后,只是一瞬,就睁开了双眼。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屋内静悄悄的,厉深感觉自己的手掌似乎握着什么,触手温热,滑腻,他愕然一看,是一截雪白纤细的手臂,顺着手臂往上看去,就看到楼以晴那张略显憔悴的清秀容颜,正倚在床头,眼睛闭着,眉间似乎还带了一点笑意,睡的正浓。
厉深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张雪白柔弱的脸蛋,楼以晴乌黑的秀发,有几缕垂了下来,在她的颊边微微飘荡,似乎带来了一些痒意,她略略动了下,却仍然没有醒过来。
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厉深的眸光慢慢柔和下来,他轻轻放开楼以晴的手臂,抬起手,想将那缕顽皮的秀发拨过去,不让它打扰主人的睡眠。
哪知他手刚一动,楼以晴却忽地清醒过来。
厉深的手一顿,悄悄地垂了下来。
楼以晴看到厉深睁开的双眼,脸上绽开一抹笑容,“大人,您终于醒了?昨晚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幸亏您身体底子好,才终于扛了过来,谢天谢地。”
厉深身子动了一下,试图坐起来,却发现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一般,竟然没有坐起来。
楼以晴连忙上前,扶着厉深的身子,将他扶坐起来,又在他身后垫了一个软软的枕头,扶着他靠坐着。
她扶的时候,挨的很近,厉深的鼻端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几缕细细的发丝从他的脸上擦过,微微有些痒。
等到厉深坐起来之后,楼以晴方笑着问:“大人,您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我去准备一些小米粥,您先吃些清淡的,等 伤势稳定了,再进其他的。”
说着转身就想走,却不料还未转过去,就被厉深拉住了衣袖。
楼以晴回头看去,厉深一开口,声音很是嘶哑,“你累了一夜,先休息一会儿,我还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