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吧”,秦浩峰面无表情的挥挥手,“将供状誊抄几份,贴在县衙外面”。
秦汉云磕头应是。
秦浩峰吩咐完便起身准备离开大堂,行走不过几步,又是回头吩咐道,“多用乡间俚语,将罪责写清”,见秦汉云点头,又是想了片刻说道,“再贴告示,但凡举告乡间作恶者,一经查实,重赏”。
说罢出了大堂,秦浩峰站在大堂阶上忍不住抽动脸皮,长呼出一口气,这人世间的龌龊当真是让人恶心呕吐。
夏杨站在秦浩峰身边,见他如此,低声说道,“郎君,那王老爷还在二堂,您......”
秦浩峰转身看了夏杨一眼,不答反问道,“京城世家也是这般?”
夏杨一愣,见秦浩峰问完便走,忙是跟在后面,心中暗想郎君这是被恶心到了。
夏杨想起在金陵的时候,郎君几乎不出农庄,去了京城,除了和几个好友出城去大通农庄,几乎也是不出侯府,哪里知道他们奴仆实际都不算个人,婢女更是玩物罢了。
又是想到郎君不用丫鬟,这男女之间乐趣怕是不知,如此一想夏杨猛地一拍脑门,郎君孤身十七年啊。
“嗯?”秦浩峰听得响声,回头见夏杨拍自己脑袋,面带疑惑道,“怎地?也如春柳一般,这是脑子被水灌了?拍打几下控控水吗?”
夏杨一听,虽说有些话不太理解,但也知道郎君是笑话他,也不问,笑着回道,“郎君,这京城比起县城来,更是厉害”。
秦浩峰驻足不行,夏杨见他如此,忙是解释道,“郎君十余年间多是在侯门中,又不愿闲杂交际,都是同清正豪门交往,自是不知里面的龌龊事,郎君想那年十五”,夏杨压低了声音。
秦浩峰想起那年正月十五,当真是男仆如狗,婢女如器,不禁摇头叹息。
夏杨见秦浩峰如此,知道他是想起那年那事,继续道,“便是李郎君家里,沉湖的仆婢也是不少......”,话音低了下去,又见秦浩峰看他,忙是弯腰请罪不已。
秦浩峰看了他一眼,低声一叹,便是这盛世,人命也如草芥一般,世道如此,岂是人力所能改变?
不禁微微摇头,一提下摆便往后堂走去,“让你说京城事,你倒好拿李二郎打趣起来”,说罢一顿,想起这话题还是自己引起的,岔开道,“随我去后堂,你细细与我说说这‘红丸’”。
半个时辰,坐在后堂的秦浩峰忍不住嗤笑出声,“果真是世间繁华好,争相来做神仙”。
夏杨低着头不说话,估计郎君还要毒舌几句。
果不然,秦浩峰继续说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美姬艳妾环顾四周,恨不得口舌喂食,这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自然都是想着长生不老”,说罢脸色一厉,“怎么都想着做神仙,不想着做鬼呢?”
“不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长生不老吗?”
夏杨忍不住腹诽,用纸钱吗?
秦浩峰呵呵两声,不由想起前世年衰之人器官置换,果真是几千年来,都是想着长生呢!
今世这“红丸”居然开始用少女的**,少妇的**,童男童女的**,古往今来不如是也,果真是穷人的命便是那野地里的杂草,随意收割。
秦浩峰想到此,面色更显狠厉,忍不住拍了几下几案。
丝山顶上的祥云观正殿,道祖们宝相森严,大案下檀香渺渺,无限金光洒进大殿。
金光里坐了两个道士,头戴道冠,道袍簇新,细瞧道袍上金线缠绕,银线缕缕,金葫银蝠,天乾地坤,举手间着实带了几分仙气。
其中一人长须相垂,面色严肃,捻须道:“紫云道兄,这可如何是好?”
说话间脸上带了几丝急色,长须被抓的绷直,“山下传来信,这王宝义被抓,杨大也被带走,这三元仙丹所需材料怕是不够啊”。
紫云道长却不惊慌,双手扶住方椅把手笑道,“祥云师弟勿要惊慌,如今这仙丹不是首要之事”,说罢转头看了祥云道长一眼。
祥云道长一愣,手上就带了些力气,拔了几根胡须下来,忍不住啊了一声,“道兄,何为首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