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道长一听此话,知他是蠢钝不知,忍不住心中有气,一拍扶手站起身来,心中暗道,果真是道祖不佑,来了这破烂小城,更是同这蠢物做了同门。
想当年在金陵城,自己同府尊老爷称兄道弟,在金陵城也是呼风唤雨,哪曾想张志安这贼囚转眼便折戟远贬,自己也是受了拖累来到这小城。
有心呵斥,转念又是摇头,压了压火气低声道,“这三元丹做起来又不难,无非是材料难得罢了,如今这日照县换了县令,这......”,说罢低声叹气。
祥云道长一听,更见惊慌。
这祥云观以前不过是个破观,正殿三间,三清道祖都掉了色,香火不旺,道人吃食都是不够,粮荒时还得寻野菜饼子充腹。
可自紫云道长来了以后,不光加盖十余间道殿,更是着紫衣鹤氅,戴玉冠,佳肴不断,还有些软香的小娘子暖床,真是快活似神仙。
乍一听这买卖要断,祥云道长脸上带了急色,涨红着脸道,“不过是些童男童女,少妇小娘子,乡下泥腿子家里多的是,咱自己去买来就是”。
紫云道长看了他一眼,怒气飙升,想买几个人,岂是难事?虽说夏律禁止,但私下里人口买卖盛行。
最主要是这新县令,观作态,这明摆是要把旧势力一网打尽,道观中人下山去买卖人口,这是怕新县令的刀不快吗?真真是个蠢货。
祥云道长打眼细瞧,见紫云道长面色不虞,带了几分小心,惴惴的说道,“却是师弟想差了”。
紫云道长闻听此言,心中鄙视,有心再刺上几句,便转头看着祥云正待说话,门外走来一个道童。
“紫云仙长,有投寄”,青衫道童喊道。
紫云道长一听,招手让道童进来,见他手里拿着一封信,不急着接过,而是问道,“何人送来的?”
道童施礼回道,“一中年人,倒是不曾看清楚面貌,只言让小童给仙长”。
紫云道长虽然心中有疑,仍是接过信,撕开密封,展开信纸一瞧,先见两个大字“速归”,下有小字,“心黑手毒近十载,金銮殿上破风波”。
紫云见了信,眉头一皱,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祥云见他如此,更是焦急,半起身问道,“道兄是何等难事?”
紫云撇了他一眼,肃声道,“道庭召我”。
祥云一听,直起身子,朝着紫云道长急趋几步,急道,“道兄要走?那这......”,祥云搓着手,面色愁苦。
紫云道长并不理他,走了几步坐到方椅上,心中暗思,金銮殿他是知道,皇帝老儿上朝的地方嘛,这破风波是何意?这信来的莫名其妙,速归,归何处?
初夏时节,阳光并不热烈,金光如丝交织成缕,缕缕相汇成网,网网结面,千丝万缕汇聚而成,纵横交错扑人鼻面。
凝视阳光,紫云道长猛地想了起来,他娘的,是风波侯府!
一时间,紫云道长面现惊愕,额头一下流出汗来,猛地起身,也不理会祥云,招呼道童道,“速速收拾行李,随某龙虎山一行”。
脚步匆匆,不见往日从容,紫云道长几步间便跨出了大殿,忍不住举手轻怕额头,娘的,当真晦气。
这新任日照县令不就是金銮殿上告御状,逼得风波侯府除爵破家的风波侯嫡子秦浩峰吗?
还有张志安......
紫云道长越想,越是心惊,心中暗骂,脚步不停,一拐真奔山门,还是早些走的好。
祥云道长见紫云匆匆而去,只来得及惊呼一声,“道兄......”,却见紫云道长更是加快了脚步,几息间仙踪不现,不禁跺脚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