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正(22点),南庸侯府前院执事厅。
执事厅里燃着巨烛,老夫人坐在上首,下手分坐着郡主和南庸侯,再往下又有梅梓叶兄妹三人和庶兄妹几人。
李清源和梅若兰跪在堂下。
老夫人微垂着头,眼睛半眯,满脸阴沉,对堂下几人视而不见,南庸侯则面目狰狞,抚臂怒视,狠狠的瞪着安乡郡主。
其他落座的庶子女,都是面目讶然,带了几分迷瞪。
“李公子,自你来府,府上不曾亏待与你,你如今这般行事岂是君子所为?”安乡郡主根本不理会老夫人和侯爷,直接问道。
李清源被人押到厅里,还是懵懂无知,待见了梅若兰跪在地上,便知道她的计策应是被人识破了。
不过须臾间,李清源便已想好了计策,听得郡主发问,忙是回道,“回夫人,小子入京以来,谨守礼德,丝毫不敢背离,或是习文,或是会友,从不敢招惹女子,世子可为小子作证”。
梅梓叶忙是起身道,“母亲,李公子说的正是”。
安乡郡主不耐看他的蠢样,听得李清源这般说辞,轻笑一声道,“难不成是本郡主冤枉了你?如你这般说法,倒是这贱女勾引了你?”
庶子女听得侯夫人这番话都是大惊,抬头去看老夫人,但见老夫人仍是如前,不闻不问,如同那观音大士一般,入定了。
再是去看侯爷,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只是拿眼瞪着侯夫人,竟是咬牙不语。
庶子女都是暗自心惊,今日这是怎地了?梅若兰历来在老夫人和侯爷那里得脸,要风有风,要雨有雨。
再者白姨娘呢?怎么如今十年不见的夫人回府了?莫不是夫人再掌中馈?想到此,庶子女都是屏息敛声,不敢有丝毫动作。
李清源见郡主根本不理会梅梓叶,忙是回道,“夫人,我同若兰妹妹无丝毫隐情,不过是夏日炎热,小子夜间读书太晚,出来散心,偶遇妹妹,说谈几句,左右又有小厮丫鬟,小子岂能作出别墙寻欢(偷情的意思)之事?”
见安乡郡主但笑不语,便微微垂头,低声道,“若兰妹妹如何作想,小子倒是不知,我只拿她做妹妹看待”。
梅若兰猛地抬头,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定定地看着李清源,做你妹,我要做你妹?我要做你妹啊!
目视渣男未有语,清泪流,芳心暗许痴情女,心神伤。
“哈哈”,安乡郡主突地大笑,回头看着老夫人道,“我本以为老夫人的规矩同京城不一样,原是自有渊源,倒是我简薄至极,不知江南士族规矩居然是这般模样”。
老夫人猛地睁开双眼,眼里都是恶毒狠厉,安乡郡主并不理会,一只病猫罢了,对李清源说道,“时近黄昏(20点左右),公子游荡在侯府后院,居然是为散心?莫不是江南李家的小姐便是这般嫁作他人妇?”
老夫人听得她这般说法,再是坐不住,也不管安乡郡主会不会撕了她俩的约定,拍着桌子骂道,“你这恶妇,怎这般胡言乱语?构陷他人?害人家名声,不怕下那拔舌地狱,下油锅炸成了干?”
安乡郡主气性更甚,想着总要将这十几年的委屈找算回来,起身怒骂道,“也不知道哪府缺了心肝的,总把那些香的臭的骚的腥的姑娘拉到府上,送到了爷们的床上?把那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抬作新娘子,更是把那贱婢生的杂种抬起了名声,抬起了野心,抬起了狼心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