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真敢同妻儿在学宫给夫子们准备的寮舍里住一辈子。
明夫子性情高洁,痴迷青莲与青竹,故而小小的院子里有洼莲池,院子角落有一丛竹。
平京地处大魏北方,四季分明,秋冬气候寒冷,原产于南方的竹子是很难栽活的。
痴迷竹子的明夫子曾怕大雪压折爱竹,将自己的被褥盖在了竹子头上,“成功”将爱竹毁折大半。
故而苏大少给麻子准备的礼物皆是莲花状的器具或是竹状的用具。
可惜苏大少不是混平京学宫学生圈的,没打听到明夫子也挺喜欢“仗义执言”的。
两人低眉顺眼来到明夫子府上,一切很顺利,敲门,拜帖,“听宣”,坐堂,喝茶,寒暄,考问学业等等。
这些都与苏大少无关,他正在好好扮演一个侍从,不是很明白麻子与明夫子交流学问经典时的“切磋”过招。
只是瞅见明夫子略微掀开了下木匣后表情比较温和,不喜不怒甚至不惊于色,盲猜此事稳了。
可惜啊。
“牧之啊。”
合上木匣收回手的明夫子上下又打量了下堂下的小书生。
“学生在。”此刻麻子就是只小鹌鹑,要多乖有多乖。
“让你破费了。”
“哪有哪有。”
“听说你还有枚学宫令?若是无碍就上交学宫吧。”
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这来,差些将一旁当透明人的苏元呛得咳嗽。
“夫子,那学宫令是尤山长临时放在学生这里的,还须归还原主的,学生真不能做主。”
怕啥来啥。
“原主?他尤可为都跑陇西去了,还拿着那令牌作甚?改天见到宗山长再提一下。”
明夫子见麻子语气搪塞便不再为难他,只是初识罢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一整天工夫下来,苏少领路,麻子上门送帖接连拜访了几位夫子,礼物收下了,但或多或少旁敲侧击要么就是张口索要学宫令。
小书生心里快奔溃咯。
这还没进平京学宫呢,就“得罪”了四五位老夫子。
“张兄这下可明白那学宫令的威势了吧。连教书育人的夫子们都不能免俗。”
苏少的意思是想让麻子识时务者为俊杰。
学宫这几位“不起眼”的夫子们其实人脉强得惊人。
但瞅小书生出来后的脸色,此事无需他人建言,小书生自有主张。
“行了,今天就到此吧,辛苦苏兄这一天不厌其烦的引路。”麻子回身拜谢。
“诶诶,使不得使不得,你是我亲哥,这点小事还需谢来谢去的?”苏少忙上前拉住。
“放一百颗心,只要你不主动上交,谁也不敢胁迫咱,便是学宫的宗山长也不行。”苏少见麻子目光飘逸便安心道。
“在京城,这枚学宫令重在威慑,这是大魏官家与平京学宫都认的令牌,谅他们也不敢起歪心索要,不然便成为众矢之的。”
苏少混迹京城纨绔圈,当然比麻子还明白京城中诸多势力间的盘根错节。
“有你这番开导,本公子的心情舒畅多了。走,回家涮羊肉火锅去,顺便让你开开眼,本公子又盘到一批好货。”
麻子瞥了一眼京城的天空,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