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雪仗人多才好玩,我们两个哪里好玩,等夭绍他们几个回来了,加上未歇,夫珠,叫上雪言、暮寒,咱玩场大的,如何?”
墨子息一听来了兴趣:“好啊。这么多人一起打雪仗,我还真没玩过呢,阿凌,我们可以……”他话还没说完,人就被凌执风给扑进了雪地里。
“还砸不砸为夫了?”
“我不砸你砸谁。”
“还敢砸?”
“谁让你话多的。”
“你都做的出来还不让我说了?”
“你不也一样,喝醉了连门在哪儿都不知道。”
“那总比宝贝好些吧?”
墨子息静默了下去,将头瞥向一边,看着远处的红梅陷入了过往的思绪里,眉宇自露忧思。
“好了,宝贝,我不取笑你那次喝酒犯浑的事了。”
墨子息声音很轻地说着:“在天边月的时候,真的很痛苦,很想阿凌……喝酒或许是唯一缓解那时情绪的办法吧,正是因为那时候喝得太多了,后来,便很少碰酒了,会想起那时候的苦和酸,想起阿凌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又想到阿凌不会再回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就会无比难受和自责,那种绝望无处可避……当再次看到阿凌回来,我又是那么的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整个人第一次因为开心乱到没有方寸……”
凌执风也因为墨子息这段话掀起了过去的回忆,他知道这段过往一经提起,彼此都不会比对方好受多少,只有掩下去只字不提,方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劝慰的口吻道:“好了,宝贝,我们不谈过去的事了。”
墨子息转过头面向凌执风,脱开凌执风按住的手腕,一手捧着他的脸,深情地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却因为过去的回忆而显得有几分伤:“阿凌,别再因为我做任何傻事了知道吗,你知道那样我会生不如死,就算自己活着,亦是行如就木,尝过了与你在一起的欢愉,那样孤独的永生又有什么意义……”
凌执风心头掀起波澜,满是心疼的目光里也闪烁出淡淡的伤,他用拇指轻轻摩挲开墨子息眉宇间的愁绪:“我又何尝不是,子息,阿凌为你做任何事都不是傻,知道吗?”
“你是我任何时候都放心不下的人啊,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一直都因为我吗,”凌执风埋在墨子息肩膀处轻喃着,双手却紧紧抓住他的肩膀:“我该怎么做,子息?”
“放我放心好吗?”
“就这么简单?”
“阿凌,你做得到对吗?”
“我尽力。”
墨子息伸手搂住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定要,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去做自己的事,不然老是想到阿凌就会万般做难……”
“那你答应我,做任何事,去哪儿都要提前跟我说,不准一事不说,不准不辞而别,更不准一去不回……”
“有阿凌在,辞必告,去必归。”
“好,有子息这句话,我便能做到。阿凌这就许诺于你,子息,你放心,无论何时何地,你在不在我身边,我一定好好的,吃好,睡好,玩好,让你放心。”
墨子息闭上眼睛:“嗯。”
雪又开始下大了起来,梅林间传来簌簌的落雪之声,他们任这一场大雪将彼此身体覆盖,淹没在白净的雪中,消失在寂静的天地间……他们就静静地相拥着,所触皆寒,彼此心暖。
……
天色昏暗,风雪正紧,千万片雪花大如鹅毛般洒下,一艘船静静停在雪崖湖中心,船内暖色的灯火,温馨如小家。
墨子息煮好了酒,搓了搓酒杯,暖了暖手,放到凌执风那边。
凌执风穿着黑绸中衣,披着毛茸茸的披风,盘着腿正摆弄着梅花:“子息,你看这样好看吗?”
“可以。阿凌,酒暖好了喝两口暖暖身子,那边衣服应该也烤干了吧,赶紧去穿上,别着凉了。”
凌执风搓了搓手,端起酒喝了一口,抿了嘴咂吧咂吧了一下,笑着道:“看来我手艺很不错哎,子息。”
墨子息又给他添酒,他喝下后,扭过身去嗅了嗅梅花,又摆弄了起来:“子息为什么喜欢梅花?”
“像阿凌。”
凌执风拿剪刀整理着花枝,反驳道:“我哪儿像梅花了,我明明是有钱花。”然后望了望梅枝,左右转了转花瓶,看看还有哪儿需要修理的。
“嗯?”
“那样宝贝就可以随便花啦~”
“俗不俗。”
凌执风把杯中酒喝完后,便挪到了墨子息身边贴着:“我是大俗人,宝贝是温雅君子,我们在一起那叫雅俗共赏~”
“阿凌,才喝几杯?话就这么腻了。还是把这些话留着去哄你那些红颜知己吧。”
凌执风侧面环住墨子息,下巴搁在墨子息舒适而温暖的肩头,两个脸颊上微有醺意,如两团淡淡的粉霞,嘴角的笑从未消失过。
“有子息还要什么红颜知己。”
“我今天陪你喝了酒,那凌君什么时间有空,可否陪我出去寻青莲呢?”
“这才几杯,”凌执风倒去了墨子息怀里,眼里的柔光跟含了蜜一般甜,闭上眼睛后道:“你答应陪我喝一晚上酒的话,明天就去。”
“喝一晚上,你明天是梦里去吧?”
凌执风闭着眼睛,甜腻腻笑着。
墨子息目光看向窗外,手指无意间轻卷起凌执风胸前的一绺长发。
“自从我去了天边月,几位守君便将荷华山封禁了七八千年,加上仰昔和玑岑又走了,遥芩娶冰夷后,忙于九河神殿的事,我曾在诸天的消息渠道就都终止了,而今我灵力有限,要重新启用,实在难上加难,阿凌,你说我应该怎么去查那个曲衍?”
凌执风将墨子息那只玩头发的手,按在胸口,拍了拍:“这种事交给为夫啦,你知道吗,我还是在你荷华山第一次见识到那么厉害的情报机构,回月塚后,我就立刻按照你的路数建立了月塚的消息渠道,我手底下的人可比子息你的那些守君干事积极,动力强,这些年,月塚在情报罗网这块,不比你曾经的荷华山差。想得到什么消息,问我。”
“想不到阿凌学习能力这么强。”
“那必须活到老,学到老嘛,你有优势我没有,那我就差你一块,我怎么着也得想办法补上不是。我不会的我可以学嘛,总不能让子息老是觉得我就一莽夫,天地一浪子,好歹我也是一方之主,这点高度还是要有的,本君是放浪形骸了一点,喜欢干架,但也有很多优点的,比如会疼媳妇儿啦,会做饭啦,会酿酒啦,会音律,会御下啦,长得英俊帅气,功夫又好……哎呀,为夫这优点也太多了吧,一口气数都数不过来~”
“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自夸起来了,真是除了你,我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我这天下第一的自信可是有子息的一份功劳。”
“此话怎讲?”
“能拿下你,试问天地间我还有什么拿不下的?”
墨子息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但没舍得打下去,收了手道:“行了,起来把外衣穿上,雪崖湖这里的寒气不比其他地方。”
“不~我要再躺一会儿。”
“阿凌,你趁这会儿空闲,回月塚看看吧,把你该做的、能做的、手底下的人希望你做的做好,该主持集议就主持集议,该接待会见一些人便见见,回去后花时间听听各方汇报……我在雪崖湖多陪陪慢慢,等你回来。”
“好,回~为夫再躺半个时辰就走还不成吗?我这一走,明天回不回来得了还是个问题。”
“不急。”
一盏茶之后,夭绍站在门外轻哼了几声,提醒他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