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些战马平日里的伙食就有活兔和活鸡,据说在洛国主的那个年代,这些战马甚至以敌军的尸体为食。
这些战马嗜血狂暴,有些马眼都是红的,别说是如林的枪阵了,就连碰上虎豹豺狼,这些战马也敢踏碎那些畜牲的腰杆。
而天翁国一色的刀盾轻甲,简直就是为龙骑天然打造的战场。
龙骑第一波骑枪冲阵之后,已然没了锐气,姜一弦也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谁都知道冲阵骑兵没了速度之后会陷入敌阵,只要己方士气没有被摧毁,那骑兵就构不成大患。
可紧跟着飞龙骑就拿出了各自的看家本领,尤其是构成矛头的几人,手持流星锤呼啸起了狂风,近身者都成了碎肉。
从接敌算起,短短两分钟分钟的时间竟一股气突破了六百步的敌阵。
距离吴王渡只剩下了三百步。
可就是最后的三百步成了人间地狱。
炸响声仿佛从吴王渡的头顶传来,天翁射手们开始不顾一切的抱着震天雷阻挡着龙骑。
甚至开始敌我不分。
而吴王渡这里更是凶险,这些人看来是铁了心要生擒吴王渡。
随着百十人的骑兵横冲直撞,巨人们的阵线彻底被分割,上千个身材明显高大的身影在姜一弦的带领下涌入阵内。
四面皆敌,双方几乎是闻着对方的呼吸厮杀。
武大和张三甲一起把吴王渡护在了身后,二十多个亲卫眼神急切的看着已经突进到不到百步的姜一弦。
吴王渡这才看到姜一弦比自己想的还要年轻,根本就是个十几岁的娃娃,稚嫩的脸庞上挂着血污,妖冶异常。
操,又是一个小白脸。全靠着他爹——上一个天水伯的威望才能统领如此多的大军。
吴王渡抬头看了看日头,此时已过了足有一个时辰,双方都有了几分疲惫,飞龙骑也被这群塔利班玩家弄得少了几分锐气。
好在临近夏日,白日长了许多,最少还有两个时辰太阳才下山。
两个时辰足够把天翁精锐们轰成遍地焦黑,剩下的就是和时间塞跑了,吴王渡每多拖延一会,虎贲卫就能少伤亡一分。
远在中军大寨的柳权也终于明白了吴王渡的心思,把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的洛晚风架下去后开始整队,集结着能用的兵力。
金谈则极为暴躁的指挥着各个百户的炮手,大营里原先负责守备的边军则是不断的从东寨拉来一车车的炮弹和火药。
吴王渡看着最近的一位天翁什长已经到了十几步的地方后,握紧了苗刀的刀柄,伏下身子,这是东瀛拔刀斩的姿势。
吴王渡并不会东瀛刀术,可对东瀛的文化倒是有几分了解,因为想要彻底覆灭一个敌人,就要先了解他。
张三甲也怔怔的看着摆着奇异姿势的吴王渡,还以为是白氏在北苗所授。
几个亲卫默默让开了一条道路,姜一弦的亲卫大喜,纷纷朝着吴王渡扑来。
刀光如白龙出鞘,仿佛纵横百米,气势惊人。
吴王渡扑出,板甲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一个渴望建功立业的什长就此人头落地。
吴王渡没有丝毫停滞,双手握刀,龙行虎步,左砍右劈。
这是几个老寨主教的战场刀术,大开大合之间漏洞百出,可偏偏没有人能抵挡,更别说反击了。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快,天翁一身皮甲身披斗篷,堪称轻装简从,可即便如此也没有吴王渡快。
因为吴王渡的师傅是武状元张三甲,是北苗的白氏,是飞龙骑的千户关月,还有北苗的各个寨主。
而对手是中州和到死都不肯说出来历的,不知道多少波杀手。
在北苗的将近两年,吴王渡一天都不曾荒废,苗刀此刻在吴王渡的手里有了灵魂。
就算是白妙音的父亲,那位享誉北苗的苗刀大家看到,也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即便是回到关山后,闭关造各种东西的那一年时间里,吴王渡也不曾荒废。白妙音也会在早起来到吴王渡那窄小的院中,给吴王渡喂招。
一如在朝歌云梦时,两人初相识的那个秋季。
只不过变成了白妙音带来一麻袋的金黄色银杏叶铺在地上。和他至今说不清楚感情的师弟在金黄色的世界里一起纷飞。
吴王渡做这一切也只是因为想要有守护他人的力量。
吴王渡自己都觉得好笑,明明是自己发明了那些火器,让再高的武功都挡不住一发炮弹,可偏偏又不肯荒废武艺。
非要说的话吴王渡只是害怕那种无力感吧,如果第一次去北苗时就有这身不俗的武艺。
就不会让师姐差点遭遇不幸,也不会连一根拙略的箭羽都躲不过去。
更不会后续晕过去,醒来时只听到那个红儿身受重伤下落不明的消息,以及刀疤手下那百十个忠勇的飞龙骑将士葬身异国他乡。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没有一人是吴王渡的对手,天翁的皮甲对上苗刀的锋利,拖延不了一点时间。
转瞬间,吴王渡的身后就留下了十几人的尸体。
明明是姜一弦带着亲卫突击,想要窃贼先擒王,几十个当头亲卫默契的把姜一弦护在了身后,朝着吴王渡扑来。
吴王渡一记上撩,却被一把短剑抵挡,这还是第一个能和吴王渡过上一招的对手。
吴王渡谨慎起来,不待收回刀势,立即一个转身后蹬,一脚把敌人踹飞了出去,
随即旋转身体,踹飞敌人的脚收回,几乎是在空中,又是一记鞭腿。
这招叫鸳鸯腿,玉环步,师姐的拿手身法。
吴王渡这才发现在那些亲卫的刻意施为下,吴王渡已经离张三甲他们有五十步的距离。
后续的亲卫涌上去拖住了救主心切的张三甲和武大一干人。甚至是倒地之后也要拽住那些巨人的裤脚。
吴王渡改为单手反握苗刀,飞起一个顶膝顶在一个天翁亲卫的胸口,苗刀用力一带,一颗人头落地,可怜这亲卫到死都还想用短剑和吴王渡同归于尽。
可这身板甲穿在身上,也只有钝器才能对吴王渡杀伤,别说天翁根本没有那样的兵器,就算是有也不舍得伤了吴王渡。
吴王渡夺下这名亲卫的短剑,用飞刀的手法,插死了一个几乎是挡在姜一弦身前的亲卫。
这是白帝近卫军的拿手好戏,白氏亲身传授。
“少爷,接着!”
吴王渡愣神间,一柄挑刀飞了过来,直接将一个想要偷袭吴王渡的亲卫钉在了地上。
吴王渡捡起挑刀,压弯刀柄,整个人弹射了出去,翻身轮劈将一名亲卫劈成两半。
紧跟着一记横扫,扫退了想要欺身上前的亲卫。
吴王渡越杀越顺手,各路名家的刀法被信手拈来,根本不用去想,只要一个姿势摆出,就会有一招对应的刀法被使出。
这具身体在张三甲的教导下早已有了肌肉记忆。
吴王渡的英姿激励了所有在场的将士。
血战还在继续,飞龙骑好不容易突破了人墙,却发现在刻意施为下被带偏了方向。
从南侧突出了重围,姜一弦本来庆幸又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灾难却再次降临。
飞龙骑鼓足了马力开始再次冲阵,看到吴王渡在阵中越杀越欢之后,洛幕也发现了端倪,这些人想要生擒吴王渡。
立马改变了策略,不再救援吴王渡,开始一次次的冲阵,破围而出之后立即再次冲阵。
大半个时辰的功夫,一千人的飞龙骑只损失了三四百人,却足足在阵中穿插了五次。
姜一弦这才知道盛名之下无庸才,龙骑的赫赫威名就是这样一次次打出来的。
可一切已经太晚了,不过姜一弦还是露出了诡异的笑意。
天翁的战阵彻底成了一团乱麻,六万人的大军最多剩下了一万五千,几乎各个带伤。
柳权看着时机终于来临,带着虎贲左右后三卫冲出了营寨。
可就在马上要接敌时,犹如地龙翻身的动静从脚下传来。
战马们纷纷人立而起,轰然巨响甚至震碎了中军大寨守卫的耳膜。
后续的轰响如过年的鞭炮响个不停,只不过这鞭炮像是被扔进了耳洞里。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排山倒海的传来,地面上激起一阵尘土,中军大寨无数守卫直接被掀倒在地,更有甚者飞出去十几米远。
军帐,营寨,鹿角,荡然无存。
而军中的军用罐头更是一齐碎裂。
一团灭世般的火球升起,随即变成楼一样高的滔天巨炎,随后升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那是?
东寨。
囤积了关山几乎所有火药炮弹的东寨就这样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