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妙音把邸报随手放在桌上,白皙光滑的手背,一点点贴近吴王渡宽大的掌心。
吴王渡久违的涨红了老脸,哪怕早就和洛晚风有了肌肤之亲,可每次面对白妙音都觉得是一场试炼。
“这之后你有什么打算?扶风被灭了,楼兰王也逼得夸父签了城下之盟。”
“克烈部有柳权,过一段据说要派上千人的使团带无数的奇珍战马牛羊来朝贡。”
“漠南有靖北候在,越国公还在重整旗鼓和白沙门对峙。”
“中州折了五万骑兵,白玲国损兵两万,想必都会安生下来。”
“除非你想横跨数千里找菌人、靖人的麻烦,不然只能跟我回家了吧。”
张九言也凑热闹,
“回家,这个词用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也该对白氏改口叫娘了。”
白妙音不知不觉已经把手放到了吴王渡的掌心。
冰凉的触感让吴王渡下意识的就抓在了手心。
“我每次来都要带我们北苗最精锐的白帝近卫军助战,这次回去,我打算多带一样东西回去。”
“什么东西?”
“我的心上人啊。”
两人的距离不知不觉越来越近,吴王渡闻着白妙音身上大雪素的香气像是醉了一样。
晚风妹子,这个事吧,真不怪我,在我们华夏有个词叫鹤发童颜,这是刻在dna里的审美。
谁能拒绝一个超赞的白毛师姐呢...
刚默默享受没多久的吴王渡就被一阵嘈杂和莫名而来的沉重脚步缩回了手。
“师父!”
袁钊带着几个副手走了进来,身后竟然还跟着许多身穿甲胄的将军。
“吴大人。”
吴王渡倒是认得这些人,都是兵部的主事、员外郎、郎中之类。
这些人虽然已经是文官,却更喜欢穿甲胄,哪怕是上朝也穿的是袒肩战袍一类。
为首的竟然是兵部左侍郎。
吴王渡的老脸也红了起来,这些人除了几个主事年纪小一点,从员外郎到郎中无不是吴王渡的叔叔辈。
幸亏兵部尚书金忠没来,金忠可是跟着洛国主的爹起兵的,是吴王渡的爷爷辈了。
兵部左侍郎薛禄算是这些人里最年轻的,可那也是少年时期就跟着洛国主当了侍卫。
当年南征北战留下的传说足够说书人说上一整天。
就算吴王渡屡建奇功,可从为将这方面,吴王渡自愧不如。
像什么亲率五十骑追着上千人砍。
还有什么眼见兵败,带着几十人的亲卫冲阵数十次力挽狂澜。
甚至不小心坠马被俘之后,还能杀死守卒,夺马而还。
更邪乎的是还有勇有谋,当年率领府军后卫,一次败仗都没打过。
如此战功赫赫的老将却要因为兵部左侍郎是从二品,叫吴王渡这个都指挥使正二品一声大人。
吴王渡诚惶诚恐的把薛禄引到了主位,毕竟若不是因为有吴王渡在,他才应该是如今的总兵。
正值壮年,却不得不为吴王渡这一批青年才俊让位,落了个文官,也是一大憾事。
“吴大人,战报看了吗?”
“哎哟,薛大人,您才是前辈,切莫折辱在下了。还不曾看过,莫非玄武四卫出事了?”
薛禄沉默的点了点头,眼神颇有些愤恨和不甘。
袁钊抖落出一件零落不堪的布面甲,上边还刻意留着几根带血的箭簇。
“玄武四卫加一起有十万多人,再加上先前骑军四卫也折损了不少的兵器甲胄。”
“军械司全力打造刀枪剑戟,最主要的是燧发枪,甲胄就落下了。玄武大卫大部分都是穿的简陋的布面甲。”
“虽然是和中州试探着交锋了几波,却损失不小。”
“师父,你还记得你那件玄色板甲吗?”
吴王渡点了点头,那件板甲很显然打造不易,不止是因为用了陨铁。
还要有更多的功夫研究轻便灵活之类的问题。
不说多,光是一个胸前和腰间的钢板几毫米就够这些人琢磨好一阵。
扎甲之类的还能“私人订制”改下尺寸,可板甲弄出来模具之后直接就是大规模铸造。
“如何?”
这个问题,吴王渡真的很难回答。
板甲和传统的甲胄差别太大,优劣太过明显。
比如板甲不易穿戴,若是半道被伏击,只能全军覆没。
而且两者的防护在用同等材料的情况下其实相差真的不大。
板甲因为胸前一些地方的钢板有弧度,只需要区区一毫米的厚度就能防住所有的箭矢。
燧发枪什么的也不行,除非被炮弹击中,,,或者用钝器。
可板甲的腰间是致命的空档,关山的劲弩就能轻易的射穿。
传统的甲胄防御就很平均,可造价在关山有成熟的炼钢术之后要比板甲高的多。
至于哪个灵活,板甲确实也很灵活,可跟山文甲、明光甲之类的简直没法比。
如今两者的差别只有造价,是选择便宜防护差的板甲,还是贵些的山文甲之类的。
“其实都差不多,不信你们可以试试。就算是咱们关山的劲弩也只能在二十步内射穿。”
吴王渡说完果然发现薛禄对这种和稀泥的态度并不满意。
果然,这根本不是什么甲胄样式的争论。
军械司当然想打造这种可以批量铸造的板甲,可身为将士,当然想要更好的明光甲。
“甲胄无非也就是明光甲、山文甲、锁子甲、乌锤甲,还有这板甲。”
“其实这些都无所谓,只要是重甲,箭矢根本无法洞穿。普通的刀砍斧劈也能挡一二。”
“但锁子甲太过轻薄、乌锤甲又太厚重,山文甲打造不易。”
“不如就选明光甲和板甲吧。板甲穿戴不易,不适合骑军突袭。”
“关山如今也有三十万步卒了,若是也都用明光甲的话,百姓负担太重了。”
吴王渡一席话就解决了甲胄的争端,众人这也才一味的传统与守旧回过神来。
最精彩的是工部一位郎中的表情,吴王渡一句话就让工部可以少聘用数千工匠。
“正好,这几日我又想到了些东西。”
吴王渡拿出一张纸,把本来打算留作最后底牌的木管引信画了出来。
“榴弹炮之所以不让你们多造就是因为引信问题容易炸膛。”
“有了这种炮弹,榴弹炮再也不用担心炸膛了。”
吴王渡还想留下线列枪兵正确的战法,可抬头看了看白妙音,还是留在了肚子里。
图纸也画完了,袁钊满意的一边比划着尺寸一边离去,可兵部这些人还没走。
吴王渡这才意识到,这些人有可能不是为了这么无聊的事。
“还有何时,薛大人?”
薛禄面色踌躇,可还是艰难的说出了北苗传来的噩耗。
“北苗,白国主。”
“我娘亲,我娘亲怎么了?”
“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