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广袤无垠的夜空中,一轮明澈、皎洁的圆月高挂着,周遭没有一片云彩遮挡,便放肆地绽放着它的瑰丽。
“这男子可真无聊,不知这月有什么好看的。”她心中嘀咕道,“姑娘,你就不嫌他烦吗?我可以不理会他吗?”
她正倚靠在窗边,温叶庭忽地凭空跃起,飞身至眼前,直直地盯着她的双眸,微微勾起嘴角。
她用力将温叶庭撇开,“你挡着我了。”
温叶庭便翻身进屋,一边往凳子上坐一边说道:“采采,快给我杯茶吧。”
她并不想伺候他,骂道:“好好的门不走,非要爬窗。”把茶水递给他之后,便又走到窗边去关窗。
温叶庭没有接她的话茬,只说:“过来。”
“啊?”她一时慌了神,开始忖量待会儿应该先出哪只脚把他踢出门。
“啊什么?你白天输了,这么快就忘了吗?过来与我捶下背,跑了一夜真是疲乏至极。”温叶庭边说还边自己揉了揉腿。
她心想:“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撑不撑得住!”
于是她加重了气力,一拳下去,捶得温叶庭控制不住地咳嗽了一下,“轻一点,轻一点,我这身板禁不住你这样。”
三言两语说得她忸怩不堪,放下手来,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今夜出去可有何收获?”
温叶庭又喝了口水,答道:“哦对,差点累得忘记说正事了。我蹲守了一夜,发现夜间守备确有加强,城门口大概有十人驻守,每半时辰轮换,时长不超过一盏茶的时间。轮换时也会留两人看守,待十人到齐后这两人再离去。其他另有两队官兵四处巡逻,线路不定。我想到时我们可在换班时行动,我来负责吸引巡逻的官兵,你负责解决城门口那两个,你意下如何?”
“没问题。到时我们在城门外的那颗歪脖子树下汇合,入城时我曾观察过周围地形,往那棵树旁边的小道上去,丛草杂生十分隐蔽,如果他们追上来,我们也方便躲藏。”
“不错,我顺道打听道两日后便是知县的生辰,届时应该城中显贵都要去祝寿,也会抽调部分兵力去往知县府邸。我想这是个好机会。”温叶庭又补充道,“你怎么就停下了,可不许玩赖。”
她给了温叶庭背脊一掌,说道:“好了,没事就快走吧。”便拉他起身,把他往门外推。
当日,温叶庭为花间准备了一身夜行衣,往她房间送去,渊之紧跟其后,打包了一些口粮。
“公子,真的不带我一起吗?”渊之哭丧道。
温叶庭安慰道:“渊之,不是我们嫌弃你笨头笨脑。这一路你也见到了,那真是遍地险滩暗礁啊。况且若我们仨都消失了,必定会引起怀疑,你留下给我们打掩护,也当让你休假了,不好吗?”
她赶紧说道:“诶,打住,什么我们?我可没说不带渊之。”
渊之听她这话,更觉底气十足,“你看,花间姑娘都没嫌弃我。公子呐,公子,你可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
温叶庭惊道:“不会说话便不要说话!”说着便捂着渊之的嘴将他从房里拉了出去。
夜里,两人按计划进行,趁守卫换班时,温叶庭引走了巡逻的士兵,她便打晕了驻守的两人,打开了城门,一路小跑到城外的歪脖子树下,焦心等候温叶庭的到来。
突见一个黑影闪过,眼看已到跟前,她不以为意地问道:“来了?走吧。”
那人却愣了一下,止住了脚步,鞠躬道:“多谢侠士相助。”
她这才驻足看清,此人并非温叶庭,身高不足八尺,生得朗目疏眉,日角珠庭。转而防守态势,尽量平静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谢我?”
那人见花间眉清目秀,清新俊逸,束发戴冠,误以为她是翩翩少年郎,便放下心来,轻快答道:“我姓韦,单名一个筠字。乃是云游四方时途经此地,却不想被封城所困,我向来放浪不羁,属实折磨。于是我便计划今夜硬闯城门,哪料行至此处,见你已开城门,我便随着出来了。你说,是不是该谢你,让我不费吹灰之力就顺利出逃了。”
她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好似也在哪里听过。但看这人嬉皮笑脸,也懒得与他纠缠,正欲支开他,没想温叶庭来了,飞身翻至她身前,护着她。威严喝道:“你谁?想干什么?”
韦筠见来者气势汹汹,连忙解释道:“诶,兄台别误会,我并无恶意。我是见这位小兄弟开了城门,正好我也想出城便跟着他到了此处,我感谢还来不及呢,哪里敢冒犯他。”
温叶庭双眸微抬,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对她轻声说:“走吧,待会儿他们追上来就麻烦了。”语罢就往小道上去。
韦筠见他二人快步疾行,也跟着他俩一路,还边喊道:“喂,等等我呀!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二位,交个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