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时,以楚与齐国佛门最盛,南北四百八十寺,僧众百万,香火撩天。
大炎自灭五国后,便开始肃清佛门。
寺庙被焚,僧人遭驱。
大炎境内,不见一片佛光,不闻一丝梵音。
百万沙弥,还俗者不过一二,其余的,尽数迁至大莽。
现如今的大莽境内,佛门如雨后春笋,梵音阵阵。
自脱离商队以后,黄老狗便开始带着洛风往西去。
一路上,穿过不少村镇,洛风对大莽的风土人情也有了一些了解。
在他看来,大莽是一个并不怎么聪明的学生。
老师自然是大炎。
不论是小到服饰,还是大到屋宇建筑,都能看出一些拙劣的模仿痕迹。
大炎与大莽一南一北,隔着一道北阴山脉,大抵与前世的某些历史有些相似。
两者如今处于某种平衡状态,而且貌似正在同化融合。
但历史的经验教训告诉所有人,战争,才是同化融合最快的方式。
越往西,人烟愈发稀少,渐渐浮现荒凉之意。
一连赶路了七天,两人终于到了目的地——寒山。
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山腰往上的缝隙之处尚存着未融化的积雪。
确是山如其名,处处散发着寒意。
沿着一条千回百转的羊肠小道登山往上,花了近一天的功夫,才抵达了山顶。
山顶有一座不大的土庙,庙门上挂着一块饱经风雨侵蚀的木匾,上面写着三个有些褪色的墨字——“国清寺”。
庙里只有三进小院,前院是佛堂,供奉着三座泥塑佛像。
中院是香客休息之处,后院便是僧人的生活之处。
一切和洛风所料出入太大。
从黄老狗嘴里听到“国清寺”,他原以为至少是一座香火旺盛的大寺。
如今在他看来,这里叫寒山寺或许更为妥帖。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自然不会有什么香客。
不过洛风以为,这么远这么偏的一座小庙,就是平时也不会有什么香客。
庙里僧人不多,洛风进门之后,瞥见有几个僧人在前院佛像前打坐,中院无人,到了后院,又看见三四个僧人在忙活晚饭。
黄老狗领着洛风直奔后院的一间偏房,一脚踹开房门,一个十三四岁的小沙弥闻声气呼呼地冲了出来,“大师兄,你力气大,就不能小心.......!”
看见二人,小沙弥哑然失色,指着黄老狗惊呼道:“你......是你,你怎么还没死!”
黄老狗一脸贱笑道:“呦呵,这苦寒之地,还没把你这个小光头给冻死啊!都长这么大了!”
小沙弥明显是认识黄老狗,扭过头轻哼道:“师傅在天台寒岩打坐,你跟我来!”
小沙弥在前面带路,二人在后面跟着。
出了后院院门,入目是如林般的嶙峋怪石,阴森冷酷,乱石之中有一条凿出的小道。
三人顺着寒道往上,接连转过几个弯,便看到一块平整的巨石之上,一个眉须皆白的老和尚在闭目打坐。
以巨石为台,又因在峰顶,触手及天,谓之天台。
天台很大,在洛风判断,至少有一个足球场大小。
霞光万丈,宛若金光,打在巨石与老和尚身上,好似金山金佛。
小沙弥双手合十轻声道:“师傅,已故齐国太子,黄璞回来了。”
已故齐国太子?
洛风扫了一眼小沙弥,见他眼里有些暗暗得意,以为自己这个小聪明天衣无缝。
老和尚这时已经睁开眼,先是看向黄老狗,目光又移到了洛风身上。
黄老狗像个泼皮无赖一般一把蹲坐下来,脸上有些不耐烦,言语轻佻,“老不死的,我把怒目金刚经带回来了,你快说,怎么把这小子杀了,才能取出经书。”
小沙弥见黄老狗对自己师傅如此不敬,生出怒气,双目圆睁,瞪着黄老狗道:“黄老狗,你怎么还是个泼皮无赖!”
“国清寺欠你齐国的情,早就还完了!”
“齐国都没了一百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