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州城已经沸沸扬扬了好几日,仍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实在是年轻的北苍王给泸州百姓带来的震撼太大。
到泸州的第一天,就千骑包围将军府,把将军独子和通判大人的长子吊在树上当成土狗一般抽打至死。
将军府第二天便满府挂白,将军夫人哀恸独子之死,一并去了。
慑于尚在城内的北苍王余威,将军府的人连葬礼都不敢大办,送殡队伍是趁着天微亮出的泸州城。
被欺压成这样,永威将军仍旧未从江南大营归来,仿佛那死去的妻儿与他无半点关系。
百姓们唏嘘永威将军懦弱至此,通判宋思明带领千余城防军对峙北苍王亲卫的做法,自然显得有血性了些。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江南真正身处局中的人,只会认为宋思明鲁莽无谋,带人冲阵,摆开了殊死一搏的架势,而后又狼狈收场,屁都没敢放一个,失了宋家气势,更失了自身底气。
永威将军舍弃妻儿,逼着宋家与北苍王打头阵,反而让人觉得心狠手辣,是真正能做事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现在都聚集到了宋家,期待着他会怎么做,怎么从北苍王那里讨回场子。
若是宋家不声不响咬落牙齿和血吞,那么他们就要开始思考如何向北苍王表忠心了。
跟着宋家自然比投靠朝廷条条框框要少许多,拿到手的也要多。
但那得是靠的住的宋家,能在江南与朝廷掰手腕保持平衡的宋家。
......
宋家祖宅从外面看上去很是普通,至少在富庶的江南不值一提,灰白的院墙上斑驳不堪,满是岁月痕迹。
寻常人家想要效仿却是艰难,不是谁都有两百年底蕴,有这个底气低调。
宋思明一路疾行,到了一间朴素院子的门口,还是停下脚步,整顿了一下衣饰,方才大步入内。
他等了几天,宋老太爷终于愿意见他一面了。
“侄儿拜见四舅姥爷。”
宋思明恭敬行礼,头也不敢抬,等着上座的老人回话。
上座的宋老太爷须发皆白,鹤发童颜,精神镌烁,当是精通养生之道,开口声如洪钟,“宋大人,坐吧。”
宋思明心中咯噔一下,背后一阵凉意,仍旧不敢抬头,也不敢挪动脚步,“侄儿不敢。”
宋老太爷端起茶杯,杯盖刮碰着声响,良久以后才抿了一口,“你既然敢带人去冲击王驾,怎么就不敢坐了?”
“侄儿知错!”
宋思明立即跪下了。
“张铎那个老匹夫连老婆孩子都舍了做缩头乌龟,你倒好,上赶着去当人家的棋子。”
“做父亲的,为了儿子冲冠一怒可以理解,你偏偏雷声大雨点小。”
“你带的那一千人要是都死了,哪怕倾尽宋家之力,我也要让你再上层楼。”
宋思明听着老人的声音,冷汗如雨,战战兢兢。
“是侄儿冲动了,侄儿愚钝。”
宋老太爷看着跪在那的一州通判,眼里满是不屑,“废话就不要说了,你连着几日要见我,是想好了对策?”
宋思明犹豫着点了点头,“知秋的灵柩尚未发出,侄儿要携棺上京高御状!”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