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着尾巴的狐人?”庞贝听到对东条亚姬的相貌描述,心里颇为惊讶,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特的物种。
夏沫问:“城邦没有类似的存在吗?”
“城邦都是和你我一样的人类,只是肤色、发色之类有些许不同。”庞贝笑着,“目前还没有带着动物特征的人种,你这位朋友到时候怕是要被围观。”
“没关系,找到就行。”
夏沫并不在乎东条亚姬过得如何,只要现在不死就行。
天空的神迹消失,世界再度恢复永暗的星空。白皇帝失望地带着臣民起身,前去迎接城邦的来使,他没想到来的居然会是执政官本人。
“额……”
他张开嘴,不知道现在该如何称呼夏沫。
“皇帝先生不必客气,直接叫我夏沫就行,我也不是你们认为的神明。”夏沫语气平静,她同样没有称呼白皇帝为:陛下。
“夏沫小姐。”
“执政官大人。”
冠以皇帝之名的一国元首,向面前两人弯腰行礼。
……
……
无边黑潮狂躁汹涌,所有战士都未曾见过如此恐怖的太阳,仿佛祂才是一切毁灭的源头,而不是希望的主宰。
“姐!”
“顶不住了!”
刚才还一脸兴奋,想着效仿苏牧的福珀,再也笑不出来。稚嫩的小脸被黑炎灼裂,他举着盾牌,奋力抵抗。
最惨的莫过于全军之前的高文,他的昂贵铠甲已经在火中解体,身上的衣服也没剩多少布料。但硬是一声不吭,咬牙坚持。
他担心自己的失控,会引发全军溃败。
“这就是神的力量吗?”
狄娜默默抬起头,看到了令她更为绝望的一幕,远方的古城已经崩碎在黑潮暴风之中,山峦海流被拽入天空。
四方天地以神明所在为中心,逐渐扭曲成球形空间。
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她这辈子都想不到,没死在与敌人搏杀的战场,却丧生于神明的救赎。
狄娜一句话不敢说,同样担心士气因自己而崩溃。
“姐姐。”
“我坚持不住了。”
年轻的战士在历经无休止的战斗后,终于透支所有力量,疲惫地阖上双眸,松开满是裂痕的盾牌。
“不!”
福珀被无边黑潮卷出阵列的刹那,狄娜单手持盾,伸手拽住弟弟的脚踝。但他的放弃,只是方阵崩溃的开始。
“砰!”
随着第一面重型盾牌的碎裂,防御阵型彻底瓦解,无边黑潮裹挟着每一个疲惫的战士,大步奔向死亡的国度。
“完蛋。”
高文绝望地说着,他双脚离地,卷入乱潮。
至此,城邦方阵彻底崩溃,所有人都被黑潮拉向死亡。
凄美的樱花自远方飘落。
朦胧着晨曦光辉的翠绿枝蔓延伸抽来,柔软灵活地拉住所有坠向死亡的战士。粉白花瓣纷纷扬扬,散落成斑斓的霞蝶。
“神说——”
“赦尔诸罪!”
橘桜雪带着苏牧的神谕,自天空谪落,盛大的樱花树种于众人脚下的废土,破土而出的同时带来春天的美好。
无数翠绿的枝芽从废土中长出,太阳抚照之下,这里成为神选的乐土。
黑日大潮缓缓平息。
城邦的士兵摔落在柔软的草地上,澎湃的生命力充盈着每个人的灵魂。只是祥和之后带着些许狼狈,橘桜雪转过头没去看。
高文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立即扯下宽大的叶片,裹住自己的同时,也给狄娜送去。
“轰!”
扭曲的世界抵达容纳的极限,光与影的交织中,毁灭吞噬诸宇。慌乱的将士纷纷转头,他们在神佑的乐园中观赏旧土的陨落。
远方的大地被黑日削去,仿佛星球缺失一角。
星空的仆从湮灭殆尽。
太阳的余烬中,神像收回黑日。
苏牧飘落在冰冷的海水上。
“赢了?”
福珀揉揉眼睛,根本不敢相信。他摸摸战友,又摸摸自己,不仅没死,而且一点事都没有。原本的计划中,他早已准备牺牲战场。
“哈哈哈……”
“我没死!欸?!我没死耶!”
大恐惧之后是大喜悦,福珀坐在草地上,一边抹眼泪一边朗声大笑。
劫后余生的战士们喜极而泣,彼此拥抱在一起,一大群男人围成一圈,低着头就是哭。
“你知道吗?”
高文坐在狄娜身边,说:“其实我原本有个计划,但是现在好像不用执行了。本以为这次支援,两支军团会全军覆没,结果……”
“如梦一样。”
“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来着?”狄娜问。
其实她知道这个计划,因为她自己有着相同的决定,但现在已经没有实行的必要。
高文笑着,卖弄关子:“下次快死的时候,我再和你说。”
狄娜遥望着东方的点点晨曦:“如果是这样,最好永远都不要有机会。”
橘桜雪听着两人没头没尾的对话,小脑袋一撇:切!不就是临死前表白吗?干嘛搞出一副凄美诀别的样子,非要等爱的人快死了,才愿意倾诉衷肠吗?
她不能理解。
喜欢一个人就要大声说出来,哪怕用强也不是不行!当然前提是你侬我侬、郎情妾意,而不是霸王硬上弓的犯罪。
苏牧回到花园乐土。
“没事了,大家回去洗洗睡吧。”
高文听完脸一黑,狄娜同样脸一黑,这个时候难道不该说点大道理、场面话吗?
两人对视一眼,刚准备润色两句。
橘桜雪用古罗慕路斯翻译说:“我主在上,祈祷神力镇压浩劫,动用权柄维系秩序,只愿众生得享黎明,领航曙光永世伴行。”
她的话充满高天原赐予的神性。
咦?
苏牧头一歪,小师妹叽里呱啦说什么呢?声音居然还这么空灵、神圣,有种神棍的美。
我刚才有说这么长的话吗?
欸?
这些人怎么突然跪下来了?
难道被我吓坏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