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
低矮的茅草屋内潮湿阴暗,隐约弥漫着一股子血腥气。
“瞎了眼的贱蹄子!敢伤了我儿!”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麻布粗衣的王老太手里攥着鞭子,一下一下的鞭笞地上蜷缩的女子。
女子清瘦,头发糟乱,面色惨白,眼眸浑浊无神。
她被打的遍体鳞伤,伤口和衣衫结痂在一块儿。
“贱人!”
王老太累的扔下鞭子,两手叉腰,上前就是一脚,狠狠的踢在她的腰腹上。
她紧紧的咬着唇,鲜血顺着嘴角渗出,始终不曾吭声。
她萧姝言堂堂公主之尊成亲当日竟发生宫变,父皇惨死,太子下落不明,而她也被卖到这深山之中。
这户人家一心想让她给那个跛子传宗接代,她坦白身份,重金诱惑,委屈求饶,他们都不肯放了她。
王老太每每掐着她的脖颈咒骂她,“你还公主?那老娘还皇太后呢!”
“买你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那绸缎的衣裳那身段……啧啧啧……不过贵小姐好啊!贵小姐生了我们老王家的种,指不定日后能中状元呢!”
她绝望的躺在地上,父皇,乱军,大火……
王老太俯下身子,揪着她的衣领将她拽了起来。
“今晚你再不从了我儿,我就把你扒光扔村头乞丐窝……”
“呵。”她轻笑,抬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狼狈又淡然,浑浊的眼眸中写满嘲弄与轻蔑。
“知道吗?你们一定会死的很惨。”她一字一顿。
“贱……”
王老太如往常一般被她触怒,正要一巴掌扇过去。
嘭!
院门被应声踹开。
一队训练有素的官兵闯了进来,他们一身重甲,手握刀兵。
“诸……诸位官爷……”
“你岂敢打公主?”为首的男人穿着玄青色锦衣,脸色阴沉。
“公……公主?官爷冤枉啊,冤枉,民妇不晓得什么公主。”
“承书?”
萧姝言咬牙忍痛的站起身,她虚弱的厉害,眼前一片漆黑。
可她不会记错驸马的声音。
她就知道,就知道太子一定会镇压乱军,就知道她的夫君会来寻她。
徐承书皱着眉头看向她,第一反应便是她如此脏,臭,令人作呕,和从前那位皎如明月的公主殿下判若两人。
萧姝言委屈极了,整整九十三天,宛如噩梦。
她本能的想要扑进徐承书的怀中寻求一丝温暖,徐承书不留痕迹的推开她,抽出腰间的佩剑。
“敢动公主!”他挥剑割下王老太的头颅。
王老太瞪大了双眼,鲜血喷涌,溅落一地!
萧姝言闻着刺鼻的血腥味,这段时日所受的苦,总算有了宣泄的出口。
她眼睛疼得厉害,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
良久,她才平复心情哽咽开口,“我皇兄他?”
“两个月前太子就已经镇压乱军,登基称帝了。”
徐承书看向她,凌乱的衣裳满是血污,嘴角红肿,眼窝深陷。
他眼中嫌弃的意味愈发明显。
此次内乱,徐家起初摇摆不定,算不准梁王与太子何人会胜。幸好最后关头他收到密报,得知太子还有后援,于是设计上演了一出“舍身救主”。
若是他没有尚了公主,此举必是封侯的功劳,只可惜……
可惜他娶了个瞎眼公主,一个被人囚禁三月,估计早没了清白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