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玖目光涌出细碎的期许的光,快步走上楼梯。
秋棠抬手拦下他,手中握着一只素白的小瓷瓶。
“这是断肠丹。要见故人……”需要服下这毒药,放心这药有解药,只要我们安然离开丹城,便会留下解药。
秋棠后半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云玖接过瓷瓶,将毒药仰头吞下。
呃……秋棠的手停在半空中,这似乎和预想的不一样。
云玖急不可耐的推开房门,房间内的萧姝言一身素青色云锦衣裳,挽着坠月髻,面若皎月,肤白胜雪,她坐在黯淡平庸的客栈房间内,房间却因为她的存在熠熠生辉。
她还是从前那般倾国殊色,不,眉眼之间多了些哀愁,好像没那么爱笑了。
云玖腿一软,郑重的跪在地上,“属下参见公主千岁。”
声音中藏着哭腔,整个人颤栗,发抖,四肢不受控制。
像是在做梦,又想到公主从来也不曾入过他的梦。
七年了!自从那年上元节在京城一别,他七年没有见过公主!
萧姝言手中握着方才小太子给她买来的折扇,折扇上画的是牡丹,小太子不曾见过牡丹,不过他方才他画扇的爷爷说,最最好看的美人儿都是被比作牡丹的。
他满心期待的央求老爷爷给他画了一幅,画好瞧了瞧,是很好看,但似乎并没有比他姑母好看。
于是他心里暗自想着,应当将盛开的牡丹花比作姑母才对。
“将军不必多礼。”
云玖膝行了几步,到她面前哀求的望向她,如同被抛弃的幼犬,摇尾乞怜,可怜卑微到尘埃之中。
“公主是不要属下了吗?”
他穿着丝锦的衣袍,腰间束着玉带,矜贵不凡,平常一副淡漠冷厉的表情,拒人千里之外。
任谁都想象不到他会如此谨小慎微对待一个人。
“云玖。”萧姝言的心软了下来,在他毫不犹豫的吃下秋棠手中毒药的那一刻,便软了下来。
她之前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又浑浑噩噩了四年,她其实对谁都多了一分戒备之心的。
在今夜未见云玖之前,她也是想先送走小太子,再去见他。
她要见的这一面并不纯粹,更多的是带着算计与拉拢。
但眼下她意识到,她将云玖想的太过复杂。
这个男人前世今生都没有改变过对她的忠心。
她心里一酸,捏了捏他的脸颊,“起来吧。”
比之七年前,他成熟稳重了许多,也多了些凌厉。
壮了些,肤色暗了些,眉眼不似从前清澈如许。
他局促的站在公主面前,时光恍惚回到了在京城的时候,在公主府,他也是如此,总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公主身边。
从进门开始,他的视线就没有从公主身上移开,他仿佛捡了颗稀世珍宝一样,一直上下左右的看着。
似梦似幻。
“公主。”
“嗯。”
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说,话到嘴边只问出一句,“公主来到丹城,衣食住行可还习惯?”
“一切都好。”
“公主好像瘦了些,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都已经好了。”
“公主还活着,真是苍天有眼。”他越说越哽咽,激动又声音哑然。
“云玖。”萧姝言拉着他坐下,她温热的手触及他的手腕,他如同别灼烧般本能的抽回自己的手。
萧姝言愣了一下,笑着安慰他,“你坐下。”
“我如今也算不得什么公主了,你不必这样恭敬。”
她道。
云玖几乎是立刻跪在地上,请罪道,“公主永远都是公主,属下绝不会有丝毫怠慢。”他顿了顿继续说,“即便公主不是公主,也永远是云玖的主子。”
“可……公主为何不联络属下,公主是听了那些传言,也不信属下了吗?”
“你在怪我。”萧姝言叹息。
他摇头,疏朗清俊的脸上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属下是太想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