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她的唾骂抛之脑后,现在能先填饱了肚子才是正事儿。
芦柴棒儿接过了那大勺儿,熟练地给女工们分饭,如同张大力家的一样,一半水一半稀粥。
一时间,呼噜吸饭声传遍了西南角儿这儿。
“呵呵,还真是一群猪啊,跟猪刨食儿似的,哈哈…”张大力家的扭着腰走了,笑声传出去老远。
女工们吃了饭胡乱用桶里的水漱了漱口就睡去了,这个时候也没条件洗澡。
清如几人都挤在芦柴棒儿这儿,孙巧儿的尸体已被移到乱葬岗了,这会儿她们仨人挤在一处,就等着子时到了,带上桂英一块儿逃出去。
隆冬时节,天寒地冻的,一个管道内挤着数人,围在一处取暖,白天累得慌,也没有人去闲说天,因此清如几个并不显眼。
管道内的空气并不好闻,可是也没有人去注意这些,几人神情紧张,尤其是秋霜,吸呼急促、身子不由自主地发颤。
清如皱着眉,眼里闪过一丝担忧,“秋霜,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秋霜道,“能,我一定能。”她木着眼,仿佛在说服自己不害怕一般。芦柴棒儿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清如,颇有些瞧不上秋霜的样子。桂英则是好心地抱着秋霜,给她写安慰和鼓励。
清如知道芦柴棒儿的意思是怕秋霜会拖后腿,可是清如做不出来半路抛下人的举动来,暗地里对芦柴棒儿摇了摇头。
幸亏另外两人都没看见芦柴棒儿的嫌弃,否则清如还要费力解释一番。
掏出怀表对着月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夜里十一点多,众人身体都疲倦了,只有精神依旧紧绷着,瞧着既憔悴又精神奕奕的样子。
清如估摸着众人去到乱葬岗的时间,又问了问几人,“东西都带好了吗?”
她们也没什么行李的,路引等凭证都被带工老板收走了,因此只有几件衣裳还算是“唯一财产”。
得到了几人肯定的回答,清如一咬牙,带着坚决道“出发!”
尽管有着郭子行在外面接应,清如心里还是没底,她不是一个人在出逃,死了就死了,而是带着这么多人呢,一旦出事,那她良心也难安。
月上中天,虽还寒冷,可雪水都化了,照应到地上没有那么的明亮。四个人避着人,从早就准备好的管道另一边偷偷往外溜去。
不幸中的万幸,这些管道虽然两边通风,这时却便宜了她们。
不敢打开手电,全凭着芦柴棒儿这些时日的锻炼,平时出去捡柴时她都闭着眼寻路,以确保自己在晚上也能找准方向。
晚上冷,巡夜的不愿意出来,可她们依旧小心谨慎。
芦柴棒儿打头,清如在最后,秋霜紧紧贴着芦柴棒儿,让她有些活动不开。
“蹲下。”
芦柴棒儿的声音突然响起,几人赶紧蹲进草丛里。一道强光射过来,几人吓得不敢动弹。
清如抬眼看去,原来是那个印度巡警,黑黑高高的,那这把手电在这块儿来回巡视。
几人屏息等着,只要没有啥动静,他一会儿也就走了。
那印度巡警却像不着急般,拿着手电甩来甩去,那灯光好几次扫过来,差点暴露了清如几人的位置。
巡警穿着大衣,威风凛凛地站在那儿犹如门神,还哼唱着清如听不懂的歌谣,也许是什么家乡歌谣吧。
清如看他似乎是在等人的样子,于是耐着性子继续等着。
秋霜胆子小,此时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芦柴棒儿很嫌弃她,生怕她拖累了自己。
大约一刻钟后,那巡警等得不耐烦了,胡乱扯着杂草,跺着脚发泄着不满。
突然,一直在注意他的清如发现远处又来了个身影,忙往下又低了低身子。
待看清来人的声音,惊讶地差点叫出声来。
欣兰?!
芦柴棒儿先一步捂住了秋霜的嘴巴,以防她叫出声来。
几人惊恐的对视着,都不知这是发生了什么。秋霜则是庆幸,原来欣兰和这个巡警认识,要是自己先前忍不住和欣兰说了这事儿,怕是已经暴露了。
那巡警迫不及待地搂过欣兰亲了起来,动手动脚的,欣兰则是一脸抗拒,可手上却没有推拒的动作,任由那巡警轻薄自己。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几人都沉默了。难道任由这荒唐事在自己眼前发生?清如自问做不到,更何况,欣兰并不一定愿意自己的秘密暴露于人前,哪怕是被迫的。
秋霜求助般拉了拉清如的袖子,泪流满面,一脸的祈求。
清如本想拂去她的手,她却很坚持,“难道我们要坐视不管吗?小翠,我知道你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权衡再三,清如只好沉重地点了点头,她自己也不是很看得下去宝贝。最关键的事,这两人 就卡在几人去乱葬岗的路上,无法避开,必须想法将之引开。
清如低头思考了片刻,忽的抬起头道,“大狗,那几只狗。”
芦柴棒儿是第一个明白清如意思的,她想放出一只狗来制造混乱,可这样一来,她们自己也很容易暴露。
不顾芦柴棒儿的阻拦,清如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心,“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可她心里其实也没底,她没有养狗的经验,更没有灵活的身手可以避开,只能祈祷上苍保佑,愿她此行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