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子几乎看穿的一双眼中,景稚月足足迟了一个半时辰才慢悠悠地出现在门口。
美人不施脂粉依旧明媚动人,乌黑的发上只用了一根简单到不符合身份的银簪做饰。
她甚至连衣裳都没换,可愣是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福子在心里哀嚎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白玉方尊,对谢空青的先见之明更感敬佩。
王爷不愧是王爷。
说得真准。
他强忍着痛失至宝的悲伤笑着上前,说:“王妃来得正好,您请这边燃香。”
景稚月意味不明地看了坐在凳子上的谢空青一眼,一言不发地过去接过了冒着烟的香。
谢空青放下手中茶盏走过来与她并肩而立,手中缭绕而起的香雾弥散在眼前,在逐渐变深的夜色中衬得场景越发深邃。
福子拿着钦天监给的礼词拖长了调子在念,景稚月机械似的弯腰敬香,面不改色地说:“王爷真就不在乎世俗之见?”
哪怕她这个王妃来历不明,名不正言不顺,这人也半点不在乎?
谢空青悠然一笑,淡淡地说:“旁人说什么与我何干?”
“我做事儿只凭心,不问人。”
景稚月微不可闻地呵了一声,径直走上前把香插入了香炉。
福子适时地说:“吉时到,动迁!”
早就准备好的鞭炮在门前炸出了噼里啪啦的动静,聚在门前送行的下人们呼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谢空青没有计较她的刻意拖延,还很有风度地伸出了手。
景稚月没讲客气,虚虚地把手在他的掌心上一滑而过,跨步就上了马车。
谢空青难得的没骑马,上车就坐在了她的旁边。
空心等人识趣地下车跟在了后头,车厢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见景稚月侧头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夜色,谢空青拿出了棋子自得其乐的在棋盘上摆弄,自顾自地说:“王府里该除的人除得差不多了,现在也清净了。”
“回去后好生把家门看好了,别再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回来。”
好不容易打理干净的地方,要是再被各处的钉子塞得到处都是,也总不能再烧一次王府了。
景稚月一听就知道他是在影射自己上次从太后宫里带人回来的事儿,愣了下要笑不笑地说:“府中人手短缺,王爷身边更是没有个伺候的可心人,要是上头的人执意要赏,这哪儿是我能做主的?”
“你为何不能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