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顿了顿,语焉不详地说:“其实王府外更热闹。”
有人已经反应过来了,开始到处找寻王妃的下落。
可王妃行事一贯出其不意,在过去的那么长时间里跟王爷的心思也不一般齐,万一这些人求到了王妃的跟前怎么办?
福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景稚月的脸色,含糊的笑了几声,说:“不管风浪再大也与这边是无关的,王妃您只管……”
“现在很多人应该都在找我吧?”
景稚月神色淡淡的来了一句,无视福子扭曲的神色淡淡地说;“要么是想找我帮着劝劝,好让王爷放人的,要么是自己家的人遭了毒手,想逮了我去以牙还牙报复泄愤的,对吧?”
谢空青大约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幕,所以才早早的把她藏了起来。
可藏起来有什么用?
景稚月眯眼看着眼前跃动的烛火,心情复杂地说:“且等着吧,藏不住的。”
做得再小心也会留下痕迹。
谢空青一个人的胳膊,是掰不动那么多人的手腕子的。
福子显然也猜到了这一点。
他纠结得不行地扯了扯手上差点要被薅秃了的拂尘,很不确定地说:“那王妃是怎么想的?”
“如果有人求上门来的话,您是打算……”
是要帮着外人主持所谓的大义公道,还是跟王爷站在一起接受天下人的唾骂?
他声音越说越小,景稚月听了却只是想笑。
她近乎无奈地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此时此刻我还有选择的余地?”
早在谢空青堂而皇之把她抬到众人眼前的时候,她的身后就没有多余的退路了。
更何况她也没觉得这次是谢空青的错。
他只是不想死罢了,这算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
既然都是局中棋,那就看谁能熬到最后了。
庄子上的日子看似依旧平静,可慢慢的却有了不一样的波澜。
这一晚,福子匆匆进屋,飞快地说:“王妃,您请随奴才过来。”
庄子是经过特殊改造的,遍布机关。
福子轻车熟路的带着景稚月绕过大套小的几个阵法,最后掰动机关露出个不大的暗室,说:“王妃,外头出了些岔子,您请在此处暂避一避吧。”
景稚月自知无力自保,为了不给众人添乱一言不发的走了进去。
四个丫鬟一直面色警惕的守在她的四周,时间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好像失去了逝去的能力。
她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坐了很久很久,可最后其实还不到半个时辰。
暗室的门轰隆而动,福子神色如常的走进来跪下行礼:“是奴才等人无能让您久等了。”
景稚月拿起吹灭的蜡烛在桌上画出一道痕迹,意味不明地说:“第一次。”
这是第一次。
可也仅仅是开始。
庄子上有人闯入,证明谢空青之前的布置都作废了。
她的下落很快就会以惊人的速度传到四处,那些拿谢空青暂时无计可施的人都会揣着各自的目的蜂拥而至。
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得跟眼下的淮南王府一样热闹了。
跟她身边的几人表情都带着说不出的凝重,可却没人在这时候说什么。
接下来的事态也果真如她所说的一样,不请自来的访客越来越多,她在暗室里躲避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石桌上用蜡烛画出来的划痕添至第八道,福子苍白着脸说:“王妃,此处已经不安全了,奴才安排了车马今晚就走,您……”
“走?”
“走到哪儿去?”
景稚月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轻轻地说:“走不了的。”
天下书生皆为敌,步步行路皆是杀。
从这里出去了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