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景稚月难掩意外地看着眼前的人,好笑道:“苏先生是说,想让令郎跟着我一起去剿匪?”
这些读书人都是怎么想的?
剿匪血不滋啦的,那玩意儿有什么可观摩的价值?
苏城笑得十分坦然,点头道:“他虽是走的文人路子,可多年来一直向往军中,只可惜家中门路有限,实在不得其法。”
“偶闻王妃亲自领兵剿匪,我就想着让这个不成器的跟着您一起去看看,不说是长多少本事,能开几分眼界也算是不错了。”
更重要的是他信不过谢空青的人。
有自己人时刻跟着,总比把景稚月的身家性命全都交托给别人来的踏实。
在边上的谢空青听到他说的门路有限,微妙扬眉,笑笑就开始和稀泥。
“有心开眼界是好的,只是跟着去了可不能给王妃添乱。”
“若是有不长眼的坏了王妃的大事儿,那就休怪本王无情了。”
苏念站出来说:“王爷放心,我定会协助好王妃的。”
“那就行。”
他堪称是独断专行的下了决定。
被决定的景稚月盯着他无声挑眉。
真要带着?
谢空青噙着笑把她胸前的披风解开重新系了一下,打了个板正非常的蝴蝶结。
他没提多出来的人,自顾自地说:“我今日有些别的事儿,我就不跟着你一起去了,你自己去?”
前几次不管要剿灭的匪寨是大或小,谢空青明面上虽是没出现,可一直都尾随在后。
一旦景稚月的指挥出现任何纰漏,他就会及时出现帮着收拾烂摊子。
尽管看不见人,可潜意识里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一直都在,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的确是更让人多几分安心。
景稚月没想到他这回真不去了,愣了下玩笑道:“这回放心了?”
谢空青笑而不语。
放心是永远都不可能放心的。
如果真要安心,除非是打造一个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的华丽殿宇,背过世人把自己得来不易的明珠藏在最隐秘的地方,确保不被任何不怀好意的人窥视,确保明珠万无一失的安全。
可他不能这么做。
景稚月也不会愿意。
他意味不明地伸手把景稚月耳边的碎发揽到耳后,凑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风浪来袭时躲避是无用的,要想在风浪中立足,最好的方法就是彻底的压制风浪。”
他没办法让景稚月完全避开纷扰。
可他能教会她如何破开风浪。
只要站在了绝对的主导权上,任何风雨都只是笑话。
不等景稚月答话,他就往后退了一小步,说:“我等你的好消息。”
景稚月不置可否地点头。
“行。”
谢空青说话算话,赶在景稚月出发之前,就带着人朝着另外一个相反的方向去了。
注意到景稚月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跟在她身侧的苏澈说:“王妃是在担心吗?”
“我为何要担心?”
景稚月把玩着手上的马鞭淡淡地说:“能制服悍匪的不是王爷,也不是我。”
“身后带了多于匪徒数倍的兵马,我觉得自己没有担心的必要。”
只是……
她目光一转落在苏澈的身上,要笑不笑地说:“福子跟我说,苏先生是特意给我找来普及常识的老师,那你呢?你为何会跟着苏先生一起来到此处?”
苏先生为人的确是很自谦。
他声称自己出身民间,来自草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