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景稚月跟聂子元说了什么,可她的话说完,聂子元很快就没了踪迹。
苏澈帮着景稚月把马牵了过来,四下看了一圈沉沉地说:“王妃,那些匪徒心狠手辣,既然能事先得到消息,想必也留了后手。”
“都说穷寇莫追,您此刻要是贸然追过去的话,万一……”
“没有万一。”
景稚月接过他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面无表情地说:“出过一次的意外,就不可能再出第二次。”
“我要是真就止步于此,岂不是让吃里扒外的人如了心愿?”
剿匪一事做得隐蔽。
不管是前去探路的,还是后续收尾的都尽可能的做到了不留痕迹。
前头几个山寨覆灭的事儿现在还被捂在鼓里,寻常人压根就不可能有机会知晓内情。
除了一些实际参与进来的人,哪怕是同在军中的其余将领也不清楚景稚月在忙活什么。
这种情况下,风声是怎么走漏的?
景稚月暂时不想去无端怀疑任何人,可脸色却前所未有的阴沉。
“出发!”
苏澈劝说无果,只能是咬牙打马跟了上去。
渔村。
率先抵达的一行人面色凝重的在村里查找,为首的见到景稚月就赶紧跑了过来。
“属下参见王妃。”
“起来吧。”
“这里情况怎么样?”
五大三粗的汉子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空吞了一口唾沫才说:“属下已经带着人找过了,目前总共找到十三个活口,神志不清的有八人,其余的是被藏在谷堆后的几个孩子,被屠杀的多是一些老弱和男子,妇人更是……”
他莫名一哽,到了嘴边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跟战场上力量和力量的碰撞,光明正大的厮杀不同,这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残忍。
山匪是选了夜深的时候悄然入村的。
他们避开了村里外出的青壮,专门选了孩子和老人下手。
无反抗之力的女子眼睁睁地看着家人惨死,自己还逃不脱被蹂躏磋磨致死的结局。
从村口进来,一路走一路看。
所见是血,所闻是血。
血色仿佛是无声无息浸入了人的眼底,也利爪似的狠狠撕扯着那一颗往谷底沉没的心。
景稚月闻着鼻尖不断传来的血腥气,用力闭上眼说:“留下一部分人把这里的村民收敛安葬了,其余人跟着我往前。”
“王妃!”
苏澈不赞成地说:“再往前说不定有风险,您是贵人之体,怎能……”
“本妃说的话不管用了是吗?!”
景稚月头一次在人前露了怒,眉眼间覆上的冰霜带着猝不及防的骇人。
苏澈千言万语堆在舌尖无处可说,还没筹措好语序,就被景稚月一把推开。
“滚开!”
苏澈想拦实在拦不住,眼睁睁看着景稚月带人要走,一咬牙追了上去。
不就是涉险吗?
大不了他这个当哥哥的舍命陪着!
跟苏澈想象中的冲动不同,景稚月看似莽撞,却走得步步谨慎。
他们起初追赶得很快,可第二日时,速度却慢了下来。
苏澈心里有无数疑问却找不到机会开口,只能是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守在景稚月的身边,手也时刻攥着腰间的长刀,生怕景稚月会出一丁半点的差错。
景稚月把一切看在眼里并不多言,继续往前。
直到第四日。
足足消失了四天的聂子元终于出现。
他风尘仆仆的朝着景稚月大步走来,不等行礼就说:“王妃,已经办妥了。”
正在休息的景稚月微微抬眉,不紧不慢地说:“能确定?”
聂子元咬牙冷笑:“您放心,我亲自抓的人,绝对不会出错。”
景稚月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站起来说:“那就行。”
蹉跎几日把内鬼揪了,接下来的行事就要便宜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