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是不说话作壁上观的,又或者是今日苏相有理,明日陈大人占据上风的两面派。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唯一不变的是风暴的中心是景稚月和谢空青。
景稚月早猜到会有这么一幕,顿了顿失笑道:“肖家怎么说?”
福子想到肖云成,微妙道:“肖家老家主以年老为由在家休养,肖少主前日刚被封为镇北将军,暂时是纯臣之态。”
暂时……
也就是说,肖家只是在观望,并非是无站队之意。
“二王女呢?”
福子拧巴着脸说:“据说,二王女是反对与玄甲军联手的。”
不光是反对,桑念悦还公然表示,不可轻信谢空青,也绝对不可引狼入室。
这样的顾虑其实是说得过去的,可她的身份过于特殊,反对得如此激烈,少不得会让人生出更多的浮想联翩。
特别是在她对景稚月有明显敌意的情况下,她的反对就变得更加微妙了。
见景稚月笑笑不说话,福子迟疑了一下小声说:“奴才还听说,肖少主明确拒绝了二王女联姻的提议,肖家已经在给肖少主相看合适的夫人了。”
“据说被肖家相看的,都是些门户不高的女子,婚期或许会定在年底。”
“这么快?”
景稚月好笑道:“反应还真是够快的。”
察觉到了岭南王想削权的意思,索性就顺水推舟放弃与高门联姻,向下兼容表命自己的为臣之意,进而换取更多的转圜余地。
的确是很聪明。
相比之下,曾被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二王女就略逊一筹了。
景稚月想到桑念悦近来不间断的一些小动作,唏嘘而叹:“我要是她,就不会如此心急。”
她刚回到岭南,还没表露出争权之意,桑念悦就表现出了明显的戒备,如此显然不算聪明。
福子心想:谁说不是呢。
桑念悦一心一意地防备,换来的注定只能是岭南王的不满。
僵持下去,吃亏的只会是她自己。
她以为自己自小养在岭南王膝下就与旁人不同,可她似乎忘了,自己如今拥有的一切其实本该是另外一个人的。
甚至她的名字都是在念着原本的月亮归来,长相也是跟真正的明珠相似才有的机会,这一切都跟她本人毫无关系。
被捧得太高,还恰巧忘了自己本来的身份,这是大忌。
明知桑念悦折腾不出什么火花,景稚月索性也懒得管。
她正想说去看看青竹调的药方,可还没站起来空雾就进来说:“王妃,二王女来了。”
“哦?”
景稚月意外道:“她来做什么?”
不怪她大惊小怪,主要是她都回来一个多月了,除了那次强行给岭南王看诊外,她跟桑念悦半点接触也无。
她一心想着避开纷扰静养,桑念悦或许是真的很忙。
仔细说起来,这还是她们头一次私底下见面。
景稚月接过空心递过来的毯子盖在腹部,说:“还愣着做什么?把人请进来啊。”
宿月殿是多年前就建好的,可过去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空着,直到前些日子才迎来了真正的主人。
这也是桑念悦第一次踏入这座被修缮的极尽华丽的宫殿。
一草一木,雕梁画柱,处处都显露出了宫殿主人独一无二的特殊,也在无形间化作钢针无声无息地刺痛着桑念悦的眼。
这就是父王的亲生女儿住的地方,是她用了很多年都没能踏足的地方……
她深深吸气走入内殿,对上的是景稚月含笑的双眼。
“你来得正好,我刚配了一味花茶,正好泡了你尝尝。”
她没给桑念悦客套的机会,一招手空雾就把茶放在了客座上,笑道:“坐下尝尝?”
桑念悦卡在嗓子眼里的话生硬地压了回去,坐下后看着绘着金丝的茶盏,在撩撩而起的雾气中硬邦邦地说:“我听说与淮南王联手,是长姐的主意?”
景稚月不置可否地点头。
“是我的意思。”
“那长姐可知,此举会给岭南带来多大的灾难?”
桑念悦眼中浮起怒气,一字一顿地说:“父王对长姐心存愧疚,自然是无所不依,可长姐也不该拿岭南的未来当男女之情附赠的儿戏!”
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景稚月听完玩味一笑,食指抵着额角说:“这话说来,妹妹是在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