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瓮安那边传消息来了。”
福子把刚到手的战报摆在桌上,景稚月忍着不适拿起:“吴非那边都顺利?”
“都顺利。”
福子很是唏嘘地说:“来传话的人说,岭南大军在朝着平江移动,大约是想趁机把平江一线拿下,这回二王女算是立功了。”
前后僵局皆破,曾经大邺和大乾落在岭南咽喉上的枷锁彻底打破,往后摆在岭南脚下的就是坦途大道。
的确是值得夸上一嘴的好消息。
可福子想想前事,还是忍不住说:“奴才斗胆问一句,您事先就让吴公子到了瓮安与二王女合作是好,可万一二王女无视他的提议,真的起了反心呢?”
景稚月想了想,坦诚地说:“我会杀了她。”
桑念悦是她父王一手养大的,纵无血缘亲情,可多年来的父女之情总归是比别人更多几分。
岭南王不见得能下这个狠手,可她不怕。
如果有人敢在这种时候跳出来当叛国贼,她不介意当这个被质疑唾骂的恶人。
她快速看完手中的战报,放下后轻轻地说:“一寸山河一寸国土,丢一分丧失一厘,乍一眼看起来是无关紧要,可那一分一厘,全都是将士们浴血白骨累起来的尊严,任何人胆敢冒犯,就必须为自己挑衅英灵的愚蠢付出代价。”
桑念悦也一样。
万幸是桑念悦还没蠢到那个份儿上,也算是不枉费岭南王这么多年的栽培。
见她面露疲色,福子赶紧说:“既然是好事儿,您也就别劳神多想了。”
“再有几日咱们就要抵达王城了,您可不能再为这些事儿费心了。”
随着腹中孩子的月份渐大,景稚月每日都会感觉比前一日更加费力。
这种辛苦不光是身形上的逐渐臃肿,更多的是难以集中精力的焦躁和不安。
她灌了一口水把作呕的冲动强行压下去,撑着额角说:“王爷那边怎么样了?”
“都这么长时间了,他还跟褚庆双耗着呢?”
说起褚庆双,福子的胖脸马上就拧巴成了苦瓜。
这人是真的棘手。
跟已经司空见惯的蠢货不同,褚庆双跟谢空青当了多年的对手,上了战场对阵,往往这边刚有一点小动作,那边马上就能及时做出反应。
来往间互有损耗,可想一举有大的突破却比什么都难。
他叹了一声,捡着宽心的话说:“那边虽是暂时没传出好消息,可王妃您想想,此时怕耗着的不是咱们, 有人比咱们更心急呢。”
“您别忘了,十三州府沐将军已经拿下了八个,再往下打就要穿进大邺皇城了。”
“奴才听说大邺皇帝一直在派人催促褚庆双带军回援,可她被王爷堵截在半道上死活回不去,她比谁都心急。”
谢空青早就支好了谈判桌,进退两难的褚庆双却还未能获得上桌谈判的资格。
她当然着急。
可这种时候,往往谁先心急谁就落了下风。
景稚月若有所思地捏了捏手指,说:“孟先生那边呢?”
“那边可有回信了?”
“暂时还没消息,可应该……”
“王妃!”
“岭安那边来捷报了!”
青竹兴高采烈地捧着捷报冲进来,顾不得失礼激动地说:“岭安全线告破!孟先生还生擒了大邺的皇子褚庆安!”
“孟先生还在信中说,已经提前一步让青染押送着褚庆安回王城了,咱们赶回去说不定正好就能撞见!”
捷报频传,按理说这应该是好消息。
可被好消息包围其中的景稚月却罕见的开始心神不安。
瞧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空心小声地说:“王妃,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奴婢去叫青竹来给您看看?”
景稚月早起自己给自己把了三回脉,木着脸就说:“身体没事儿,但是我心里不舒服,你懂吗?”
空心错愕道:“心里不舒服?”
景稚月忍着烦躁把垫腰的软枕扔到边上,皱眉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几日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莫名其妙的开始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