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内一夜之间掀起的腥风血雨难以察觉,只是很多人次日一早就发现身边似乎少了一些人的身影,王宫内外似乎瞬间就清净了很多,少了无数窥视的目光。
宿月殿内外的地被清水反复冲洗数次,终于赶在天色渐明之前把所有的痕迹清洗干净,什么也没留下。
景稚月昨晚睡得沉,今早起来察觉到了微妙的变化,倒也懒得多问。
岭南王是一疆之主,谢空青也可在乱世称雄,这样的两个人或许更多的时候是彼此防备,但危及到切实的利益之前,不用任何人提醒,他们自然会选择最合适的方式进行合作。
这些琐事不用她操心。
景稚月把心放在了肚子里,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安心调养自己的身体,顺带好生看着自己险些耗了命才带来人世间的小娃娃。
平心而论,谢珏刚出生的那几天不好看。
皱皱巴巴的,一天十个时辰闭着眼呼呼大睡,剩下的两个时辰要么在扯开了嗓子嗷嗷大哭,要么在闭着眼专心填肚子,实在是看不出半点俊俏。
可出了月子的娃娃就像是见了春风的小草,小脸上的红日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嫩滑的白皙。
她是个非常会长的娃娃,选择性地完美继承了来自爹娘的优点。
比起景稚月的明艳更添几分来自爹爹眉眼间的大气,较之谢空青长相的侵略性又多一双看起来万般无辜的明眸大眼,雪瓷似的小娃娃每日醒着的时间逐渐增长,窝在亲爹怀里的时间就越来越多。
谢空青但凡有那么一丁点儿时间,他的手就一定在姑娘的身上。
这日看着他抱着谢珏来回哄,景稚月有点儿看不下去。
“你别这么抱着来回走了。”
谢空青满眼是笑地做鬼脸逗她,笑着说:“怎么了?”
“你总这么抱着逗成习惯了,现在一撒手就哭。”
景稚月头疼地说:“本来之前睡在大人边上就行,可现在不抱着就不睡,落地就醒。”
照顾孩子的人是不少,就是一人分出半个时辰来抱着摇也没问题。
可总这么将就怎么行?
一个多月的奶娃娃就能闹得宿月殿里人仰马翻的,要是再长大点儿能得了?
谢空青完全不觉得这是问题。
他抓着亲手做的拨浪鼓在谢珏的眼前晃,笑道:“珏儿喜欢抱着那就抱着,又不是腾不出手来抱。”
“王爷说的是。”
福子伤势一好就急着来伺候心心念念的小郡主,看着谢珏在谢空青的怀里露出无齿的笑,更是乐得双眼眯缝。
“这么抱着小郡主可高兴咧,小郡主高兴就好。”
景稚月直接被气笑了。
“说得倒是轻巧。”
“珏儿现在就你抱着的时候最欢实,晚上你不回来守着就哼哼唧唧的睡不踏实,再这么哄着,你是准备抱着她上战场?”
谢空青闻声顿了下,转头对上的就是景稚月了然的眼睛。
他无奈道:“都知道了?”
“知道的不算多,能具体成什么样儿全看你说不说。”
景稚月白了谢空青一眼,摆弄着手里的小衣裳淡淡地说:“你真以为每日来回传的那么老些战报能瞒得住?”
她生珏儿时遭了罪,谢空青和岭南王都不想让她操心,所以纷纷选择了隐瞒。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
外头的半真半假的传闻层出不穷,她就是把宿月殿的大门关得再严实,有些风还是能吹得进来。
她把叠好的衣裳递给空雾收好,看着谢空青说:“听说你跟父王反目成仇,最近两股军队打得不可开交各有胜负?”
“我还听说,我和珏儿已经被你秘密送出了岭南,为了让我彻底歇了回岭南的念头,还剥夺了我的自由,把我强行关起来了,我们夫妻为此直接反目?”
谢空青面皮无声一抽,哭笑不得地说:“你怎么什么都听说?”
“那我这不是来找你求证了么?”
外头的风浪卷不进宿月殿,可道听途说的传闻却逐渐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