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稚月提出这个提议之前,岭南王也的确是仔细想过岭南目前受到的局限。
在无天灾无人祸的时候,只要兜里的银子数够,缺什么自然可以买到什么。
可一旦出现意外,手中握着再多的银钱也很难换算成可用的东西。
如果遇上强国用手段拦截了往岭南运输东西的商队,一日两日出不了差错,可时日一旦长了,岭南内部就必定生乱。
只是长久以来的禁锢根深蒂固,一时半会儿间他想到的当真没景稚月提出的详细。
他认真将手中的册子来回看了数遍,带着满意的神色说:“那你打算怎么做?”
景稚月想了想说:“我仔细查阅过岭南近二十年来的雨水志,也询问过有经验的老农,照他们所说,岭南的气候其实非常适宜粮食耕种和药材种植,不过岭南本土的人疏于此道,直接号召只怕也没多少人会去行动。”
“我觉得可以先有王族出面,带人开垦出一片试验田,以此为依据来动员底下的百姓跟着效仿,为了调动百姓开荒耕种的积极性,还可以在农种和耕种的方式方法上给予一些指导,争取在开春农耕的时节尽可能地拓出大片荒芜的土地。”
有了摆在眼前的成效,那就不愁无人去做。
他们现在缺的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见岭南王不反对,景稚月就接着说:“桑农耕织,此乃为民之本,单靠着矿藏为生限制极大,若这些法子都可施行,那不出三年岭南定可摆脱受人限制的困境,我认为宜早不宜迟,这样的改变越快越好。”
只有做到绝对的独立自主,那才会不受更多的束缚。
对岭南而言,能跨得出这一步绝对是极好的转变。
接下来的几日景稚月和岭南王商定下了种种细节,跟王庭内的大臣一一确认无误后,开始逐一颁布种种关于拓展农耕的决定。
不以此求生的百姓一开始是不甚在意,可当得知主动去开垦荒地不光是可免除当年的赋税,地中所得还能悉数归于自己以后,马上就动了心思。
为了能让参与进来的人更多,景稚月还设法从别处找来了许多有经验的老农进行指点,一时间荒芜多年的荒地上出现了如潮般的耕作人影,越来越多的人扛起了锄头。
开荒大业进行得如火如荼,远在岭南之外的各种消息也如雪花片般不断飞来。
景稚月看完手中的密信,一言难尽地挑起了眉。
“我就知道,宣平侯是全然不在意过往之情的。”
这位挂了她父亲多年名号的人,从本质上论就是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人,为了他自己能活着安享富贵,他什么都可以舍弃。
福子听完不屑冷笑:“就这样的货色,粉身碎骨也是死不足惜,王妃您何必扼腕?”
“我倒不是觉得可惜。”
只是单纯觉得可笑罢了。
说到底在望京的那位直到现在也未能看清形势,还在妄想着能借宣平侯的手要她们母女的性命。
可他这回的算盘是注定要落空了。
景稚月缓缓闭上眼,摩挲着指腹说:“既然是他先动的手,那就不必留情了。”
“王爷那边暂时还没消息传来,且再留他在禹州过几日,等王爷那边开始动手了,就送他们父子上路。”
这样的隐患,不得不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