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浓春色不息,谢空青异常兴奋的直接后果就是:景稚月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且全程都无人打搅。
等她忍着困倦掀起眼皮,谢空青都已经带着谢珏吃过早饭坐在地上摆弄九连环了。
这么大的孩子不会玩复杂的玩具,抓起来就是朝着地上猛摔。
一直号称自己穷得彻底多一个铜子都舍不得花的谢空青,摇身一变成了败家的慈父,看到摔打得只剩下了三个的玉连环还期待地鼓掌。
“珏儿的小手真有劲儿啊。”
景稚月倚在门边眯起了眼,走过去出其不意地抓住了谢空青的手腕。
谢空青也不反抗,笑眯眯地看着她说:“怎么了?起来就对我动手动脚的?”
景稚月不忍提醒他手脚不安分的人到底是谁,凝神把脉后却狐疑地挑起了眉。
据脉象看,谢空青的身子是无碍的,一切都好。
可她昨晚分明在他的身上闻到了一股药味儿,难不成真是她意乱情迷下弄错了?
见她神色错愕,谢空青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小声说:“我都说了我没事儿,你怎么还能不相信我呢?”
景稚月呐呐地松开手,古怪道:“你真没背着我吃药?”
谢空青失笑道:“我好端端的吃什么药?”
“难不成你真能给我配一副可解相思的神药?”
景稚月甩开他的手顺带送了他个眼刀。
“当着孩子的面儿,你少嘴上花花。”
也不注意点儿影响!
谢空青忍着笑站了起来,勾着她的手指说:“早膳都在灶上温着呢,你先吃点儿垫垫肚子,一会儿我和你带着珏儿出去一趟。”
景稚月惦记着昨晚的那股子药味儿也没多问,嗯了一声就抱着谢珏进了屋。
谢空青重新坐回毯子上,看到低着头不敢吭声的青竹小声说:“回去跟你父亲提一下,设法把味儿消了。”
景稚月的鼻子太灵了,这样下去迟早露馅儿。
青竹苦着脸说:“皇上,要不还是不吃了吧?那药虽说是再三调制过的,可是药三分毒,您这么吃总归不是……”
“要你多嘴?”
谢空青警告地剜了他一眼,沉沉地说:“照吩咐办,做不好打你板子。”
青竹苦哈哈地走了,谢空青换了副笑吟吟的表情背着手进了屋。
他要去哄媳妇儿吃错过的早膳。
吃过饭景稚月还是很不放心地又抓着他把了一回脉。
可脉象显示还是一切如常。
她不得已压下了心头翻涌的疑惑,透过车帘朝着外头看了一眼,奇怪地说:“你丢休朝歇着了,今儿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而且还特意说了要带上自己和谢珏一起,这事儿她怎么看着不太对劲儿?
谢空青抓着谢珏的小手逗她,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头大地说:“说来还不是怪吴非办事不力?”
但凡吴非能劝得动自己的老父亲,他也用不着特意跑这一趟。
他带着散不开的怅然说:“老爷子打心眼里不待见我,我自己去了也是无用,所以一会儿还得托你和珏儿好生帮我说说情。”
老爷子是不喜欢他,可他对景稚月的偏爱和对谢珏的疼宠绝非作假。
有了这俩帮忙,他就不信还请不动人!
景稚月看着逐渐清晰的吴府二字有些好笑。
“合着是忽悠我俩来给你当说客?”
谢空青单手抱着谢珏,另一只手扶着她下车:“那我这不是也是无计可施了么?”
“夫人看在我为难的份上多帮我说几句好听的,事成以后我回去定当好生感谢夫人大恩。”
他们此行出宫是轻车简行,只带了福子和空心等人。
这几个见惯了谢空青软言说好话的样子也只是低头在笑,可吴家的人却没见过这副阵仗。
门房认出了谢空青和景稚月的身份惊得舌头都不利索了,衣摆一掀就哆哆嗦嗦地往地上咣地跪下了。
“参见皇……”
“别声张。”
谢空青淡淡地说:“去跟你家老爷子通传一声,就说有客来访。”
被吓破了胆儿的门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