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小的在外头跪着碍眼,接下来的发展就更可顺手了。
反正这些人的死活谢空青和景稚月都不怎么在乎。
暮色渐深之时,跪在宫门外的人心中惶恐更甚,景稚月也终于像是想起了这么些人似的,空心缓缓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顾家的家主知道这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不敢大意连忙低头说:“姑姑前来,可是娘娘有了指示?”
空心客客气气地笑着侧身避开他的礼数,不徐不疾地说:“娘娘说凤仪宫乃是内宫之殿,不便见外客,诸位既是有求之事,理应去奉天殿求陛下,不需来此。”
都跪了一日了,结果景稚月却说你们都跪错地方了,可明明他们是在别处跪着被人提点才来这里的。
这样的事儿落在谁的身上都难免生气,可顾家的家主却是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大口气。
“娘娘训诫的是,是我等无知冒犯了。”
“草民这就带家人前去奉天殿,只是……”
他迟疑地朝着空心的身后看了一眼,低低地说:“草民的孙子还在殿内,只怕是会不识礼数惹了娘娘生气,我能把他带走吗?”
空心垂首笑道:“小公子有礼得很,白日累着了特得娘娘恩准在里侧休息片刻,顾老爷若是不放心的话,不如一会儿从奉天殿回来再接?”
有了这么一句话,就代表顾怀瑾在此不会受到任何为难。
顾家主不再多想,强忍着浑身的不适站起来说:“多谢姑姑提点,我们这就去。”
他不假思索地带着顾家的人要走。
胡盛见状忍不住小声说:“顾叔,咱们可是从奉天殿那边被打发过来的,现在这就……”
“既是入了宫门,那就贵人说去何处就去何处,哪儿来那么多的疑惑?”
顾家主不冷不热地打断他的纠结,对着身后的顾家人说:“把顾柏英架起来,去奉天殿。”
他这话说完,胡家的人才留意到顾柏英是何等情形。
他被顾家人摁着脱冠前来谢罪,特意穿了一身雪白的锦衣。
可在门前被压着跪了一日,后背的鞭伤无声裂开,洇出的都是触目惊心的斑驳血迹。
他是在顾家受了一顿刑才被带来的。
若不是想着给他留一口气赔罪,顾家人大约会直接打死他。
本来心中还存了三分侥幸的胡玉成见状吓得彻底瘫软在地上,惊呼尚在嘴边就被胡安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不许出声!”
都这种时候了,可不能让胡玉成再给胡家添一道殿前失仪的大罪了!
胡玉成面无人色地看着顾柏英被拖走,哆哆嗦嗦地去扯胡安的袖子。
“大伯,我不想死啊……大伯你……”
“闭嘴!”
胡安强压着晦色低着头站起来,恼火道:“看看你干的好事儿!”
胡家和顾家的人一起跪在此处,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出来却只单独跟顾家的人说了话,眼中全然看不见胡家似的,这不可能是人家疏忽了,侧面能看出来的就是宫中贵人对胡家的态度。
胡安不敢深想,赶紧扯着自家扶不上墙的弟弟和弟妹说:“快走,咱们也去奉天殿!”
迟了就真的是要来不及了!
奉天殿内,谢空青刚背过人从凤仪宫回来,可想到抱着自己的大腿一口一个爹爹叫得脆生生的宝贝女儿眼里全是不舍。
好好的父女温馨时刻,偏生要应付这些没长眼睛的蠢货,败兴。
他闭了闭眼说:“把顾家人叫进来。”
“是。”
跪了一日终于得见天颜,顾家的所有人都在这是瞬间猛地松了一口气。
皇上愿意见他们,就代表他们今日之行有救。
偏殿上,顾家主带着全家整整齐齐地跪了下去。
“草民顾承恩携全家拜见皇上。”
谢空青单手撑着额角看他,注意到顾柏英身上溢出的血色,微妙道:“听闻顾家三少爷能文善武钟爱好马,骑术也是一佳,今儿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顾承恩二话不说重新叩了个首,以首触地轻轻地说:“回陛下的话,草民约束管教不力,导致这个不成器的孽障一时糊涂险些闯下大祸,为他所犯之错,草民在家中训了一场家规,原本是想给他收拾体面再来求见陛下,可他属实是上不得台面这才在陛下的面前丢丑,还请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