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瑾摇摇头,再次看向床榻。
她的腿磕在了小几的角上,尽管努力控制,还是忍不住直发抖,可是那个能让她撒娇卖乖的人还没醒来,她便不想在人前示弱。
永康将她扶到一边坐下,转脸看向昌平。
“平日里看着乖巧心善,却不想竟是装出来唬人的!怎么,瑾丫头身份地位不如你,你就拿乔作怪,摆起公主的架子来了?”
“姑母赎罪,昌平不敢!”
昌平跪了下来,把头磕在地上。
她心下不平,面上却做出惶恐害怕的样子。
“昌平只是心急表哥的身子,这都好几日了,表哥都未醒来……”
说话间,她微微抬头去看永康的神色。
她故意转移矛盾,将顾衍尚未苏醒一事扯进来,永康一向疼爱这唯一的儿子,想必不会太在意她方才“一时情急”说下的不得体的话。
可是,永康为何只顾着对那个狐媚子一样的柳瑾嘘寒问暖,竟是瞧也不瞧她一眼?
“姑母!”
她直起身来,加重语气指着柳瑾道。
“她不过是个小小商贾之女,哪里配得上表哥这样风华无双的世家子?表哥若不是着急回来见她,又怎会中了埋伏,受这被箭矢穿身的苦楚?还有这毒那样难解,即便解了身子也有所损坏……”
“等等!”
永康厉声喝止。
她双眸犀利,死死盯着离她不过三尺远的昌平公主。
“你不光知道这毒难解,还知道这毒会损坏衍哥儿的身子!衍哥儿这回出事,莫非与你有关?”
昌平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忙把头又磕回到地上。
“姑母,昌平冤枉!实乃表哥昏迷了好几日也不见醒来,想那毒是个极厉害的,且我们日常进补的药都有三分毒性,这样厉害的毒自然是要伤人根本的!”
说完她咬紧牙关,双手也不自觉用力抓着地面,这才让自己抖得不那么厉害。
永康起身在她跟前站定,双眼眯了眯,随后放缓声音。
“起来吧,难为你这样关心衍哥儿。”
她伸手欲拉地上的人起来,昌平却跪行着往后退了两步。
“昌平手上沾了灰尘,不敢叫姑母劳累。”
说着爬起身,双手交叠着置于小腹位置,低垂着头站在一边,一副无比恭敬的样子。
“行了,你表哥这里有我和阿瑾,你先回去吧。还有,阿瑾是你表哥心尖尖上的人,你也知道,他性子傲,亲事哪怕是我这个做阿娘的也做不得主,你日后还是莫要来找瑾丫头的麻烦了!”
“是,昌平知错,这就回去了。”
昌平躬身行礼退出门去,又是从前乖巧懂事的模样,如果不是方才永康说话时,她交叠的双手时而握拳,时而放开,或许真就叫人以为她是诚心认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