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瑛的谢过小沙弥,往所住的小院子走。远远就看到她的两个婢女焦急地等在小院的门口。
“主子,您可回来了!”莲归和梅香一看到赵瑛,欢欣雀跃迎上去,一人一边搀扶着赵瑛回到房间里。
莲归伺候赵瑛梳洗,梅香则去让人送斋饭。
收拾过后,赵瑛坐在榻上,一边喝茶一边欣赏那三株被种在瓦盆里的兰花。
“主子,等回府再给它们换个好看的花盆。这里只能用瓦盆先凑活。”
“我看着挺好看的,有种粗糙的美感。再说这可是奉国寺的瓦盆啊,天天听佛音,闻佛香,都快成佛了。深山里日夜吸收天地精华的兰花就需要有这灵性的容身之所,绝配。”
正说着,梅香领着一位年近三十的妇人,穿着一身粗麻衣服,一人提一个食盒进来。
莲归惊呼出声,“钱姑姑,你的脸怎么啦?”
钱姑姑家住落霞山脚下,平日里来奉国寺帮厨,赚点钱贴补家用。赵瑛主仆这几日在奉国寺的斋饭都是她帮忙送来。
赵瑛这才注意到钱姑姑的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眼睛淤青,嘴角缺了一小块皮。
梅香偷偷扯了一下莲归的衣角,摇头示意她别再问了。
钱姑姑嗫嚅着唇,小声说:“不小心摔的,昨晚半夜起来解手,没点灯,被石头绊了一下。”
说完,她低下头,木木盯着自己的鞋头,不再说话。
摔到脸怎么会没摔到鼻子?
赵瑛也不戳破,吩咐梅香,“梅香,赏。”
梅香解下腰带上的荷包,抓了一大把铜钱塞给钱姑姑,想了一下,又再抓一把放到钱姑姑的手。
钱姑姑小声嘟囔着,“太多了,太多了,谢谢姑娘!谢谢贵人!”
钱姑姑离开后,梅香一边从食盒里端出盘子一边迫不及待八卦起来,“听厨房其他大妈大婶说,钱姑姑的伤是她那口子打的。那男人好吃懒做,吃喝嫖赌,一没钱就找钱姑姑要,钱姑姑拿不出来就往死里打。唉,钱姑姑在厨房帮工,能赚多少钱啊?”
“所以你才抓那么多的铜钱给她。那份量你主子我可以打赏十回了。不行,这钱得从你的月银里扣,莲归帮我记得,回去就扣她钱。”
“主子啊……”梅香哭丧着脸,她那点小钱怎么经得起扣啊?
赵瑛和莲归看她怂样都笑了起来。梅香听到主子笑也跟着笑了,“奴婢就知道主子才不会这么小气。”
“你拿再多的钱给钱姑姑也没用,最后还不是到了她家男人的手里,还不是丢到赌场里去。那些钱还如我们拿去买糖吃。白瞎了那些铜板。主子就该扣你钱,让你长点教训。”莲归恨铁不成钢啊!
“主子,奴婢错了!”
“你今日拿那些钱给她,她男人回来要钱,她要是不给又要受皮肉之苦,给了,往后她男人再回来要钱,她拿不出来,岂不是会被她男人打得更狠。”
赵瑛想着梅香将来也要嫁人的,干脆今日好好跟她说话。
梅香撅着嘴说:“钱姑姑可以去报官,可以和离啊!主子,要不我们帮她脱离苦海吧?让她也住到东篱山庄去。”
“看钱姑姑的年纪,估计成婚也有十多年了,应该孩子都有了。这十多年里,昨晚肯定不是第一次挨打,我猜没有八十次也有五十次了,难道钱姑姑不知道可以报官?可以和离的吗?”莲归说道。
“那她为什么不去报官?为什么不合理?”梅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