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将军,这位是下官贱内的侄子马文。下官唤他来作陪,热闹。”
“见过将军!”马文耷拉着肩膀,驼着背,身材单薄,面黄肌瘦,两眼无神,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的人。
谢峥点头算是回应,心下起了警觉,刘知府叫上这么个不着调的人来作陪是何用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歌舞正好。
一位杨柳细腰的婢女端出一壶酒,行礼后说:“老爷,这是我们府上珍藏多年的美酒,夫人说难得有贵客,让奴婢拿出来给贵客享用。”
那婢女往谢峥这边走来,元青上前要去接那酒壶,被她轻巧躲过,“还是让奴婢来吧!”
谢峥和元青对视一眼,有猫腻。
谢峥不动声色看她倒酒,虽说她倒酒时手大半被袖子挡住了,但谢峥还是看到她倒他酒时大拇指按压更用力。
那婢女倒完酒,放下酒壶,施礼告退。
“喝,谢将军请喝。”马文已连喝七八杯,脸色如常,看来是个千杯不醉的。
谢峥假装不胜酒力,托着额头说道:“我酒量不行,缓缓再喝。”
他给元青使了个眼色。
元青不露痕迹从身后的花盆里捡了块小石子,食指一弹,弹到舞女中间那人的小腿。
“哎呀”一声,在她将要倒下时,双手抓住身边人,她不能自己一个人出丑,要出丑大家一起来。
惨叫声四起,一个拉一个,十来个舞女全摔成一团,起不来。
这一变故,惊得刘知府目瞪口呆。马文站起身来,怜香惜玉地叫喊着:“姐姐们,这是怎么啦,摔疼了吧?”他恨不得上去把她们一个抱起,搂在怀里好好安慰安慰。但是,有姑父在,他不敢去。
元青趁此机会,把谢峥和马文的酒杯对换过来。
刘知府憋着一股火,碍着谢峥还在,不好发出来,只要压着声音喝斥,“退下!”
他又转身对谢峥揖礼道歉。
谢峥连声说没事没事,喝酒喝酒。他端起酒杯,假意喝了一咯,实际上他把酒全倒进衣袖里,幸好是冬天,衣服吸水。
谢峥的酒量是在雁门关和一大群糙汉子练出来的。酒要逢知己才能千杯少。今晚又没有知己,他不想再喝,于是就装出醉意来。
一个穿短打的小厮上来,请元青和长青去吃酒。谢峥手一挥,“去吧!”
马文频频敬酒,谢峥三杯喝一杯,其他两杯都进了衣袖里。
刘知府早喝趴下,被丫鬟小厮扶回后院。马文满脸通红,拉扯着自己的衣领。谢峥要告辞,被马文一把拉住,说要送他。谢峥正求之不得。他见马文醉得不寻常,前前后后再联想一遍,大致也能猜到今晚的戏码。
他扶着马文东倒西歪回到他住的房间。一进门就把马文扔床上去,自己走去后罩房元青长青的房间,插上门,脱去外袍,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