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浔堪称阅尽人间春色。
绝色双姝的‘娆姬’他也曾近距离接触过,却从未有人如这位在喧闹欢场中兀自独立的清荷般,清丽脱俗,不胜绝美。
当一行人绕过缠绕的红纱,来到喧闹的大厅时,听闻的是潺潺流水,澄澈明镜。
云初釉的琴音一如她本人,清丽绝伦,高雅脱俗。
一曲云水禅心,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好——!”一曲毕,卫浔率先鼓掌道。
“我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琴乐!”虞飞扬难得赞赏地鼓掌道。
云烟楼内,满满三层,座无虚席,热烈的鼓掌声几乎冲破阁顶,直冲九霄。
但见抚琴的女子抱琴起身,微微欠身。
对眼前一切早已习以为常的佳人不过随意一扫,却不想见到了熟人。
众人只见花魁娘子怀抱古琴,莲步轻移,来到了一名贵公子的身前,轻扶一礼:“初釉,见过子冉。”
晏子冉虚扶一把:“初釉请起。”
虞飞扬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好奇道:“你二人认识?”
卫浔手持金扇,状似无意,却难掩好奇。
云初釉低头,并无任何答语。
晏子冉笑道:“初釉于我,堪称知己。”
闻言,满楼宾客,无不惊诧。
晏王府的世子怎么可能与青楼妓子有任何交集!
出身世家的贵族子弟,玩玩是一回事儿,知交又是另一回事儿。
没错,他们是贪恋天下双姝云初釉的美色,也肯定她的琴心,可这也不该成为那人挑战既定规则的例外。
哼,今晚他们就会上折子,明言晏王府世子目中无人,轻浮不堪,难当大任!
虞飞扬也无比惊诧。
卫浔面上有多平静,内心就有多惊异。
出身皇族的他们即使从未宣之于口,却难免将欢场内的女子视作玩物儿,不过是花钱找来的乐子。
有兴趣就逗弄一二,无兴趣便抛之脑后。
谁也不会自甘堕落地与贱民交往。
而这位晏王府世子当真无知者无畏!
他可知挑战权威的下场!
云初釉睁着难以置信的双眸,懊恼自己一时欣喜,却失了礼数,陷子冉于危境。
晏子冉却并不在意:“我带了两位朋友,他们此番特意前来听曲,还是那首雪辞!我喜欢那首曲子!再来一曲春江花月夜,一曲爱莲说!如何?”
云初釉哑然,内心的震动却令她本能地开口道:“诺,还请诸位一起随初釉去听雪轩。”
晏子冉飒爽一笑:“走吧。”
那人分明对周遭一切窥伺的目光视若无睹,抬脚便引着身后的两位贵客前往听雪轩赏乐去了。
是日,听雪轩内琴声漫漫,引人入胜。
暗夜中,一处暗宅中。
“圣使,白日为何突然命我等终止计划。”缭乱的烛火中,这位匍匐在地怀揣疑问的英姿女子,正是日间扮作伶仃孤女,上演‘卖身葬父’戏码的弱质女流。
原来一切早有安排。
只是不知为何却在计划将要实施的前一刻,被宣告放手。
娆姬拿着金剪刀剪烛火玩:“晏子冉那里,我看不透他。时至今日,你们居然还未能查明他的真实身份,还有功夫在本座跟前儿瞎晃悠,当心少宫主来了削掉你们的脑袋!”
“嘻嘻,少宫主才不会哩!”
“就是就是!”周围的侍女竟一同附和道。
娆姬无奈:“都皮痒了不是!七日后,骊山游猎,就在那里动手,传令下去速速安排。”
“诺。”
娆姬挑弄着正在燃烧的烛火,莹莹火光渲染了她绝世的容颜。
她看上的猎物,从来都无法逃脱。
晏子冉,咱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