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张菁菁二八年华,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在惠阳县十里八村中都颇具佳名,再加上此女蕙质兰心,一手刺绣功夫出神入化,大大改善了家中生活。
然而好景不长,惠阳县杨府的杨五爷杨庆瞧上了张菁菁,要纳张菁菁为妾。张菁菁不从,不愿与人为妾。杨庆于是强闯入张菁菁家中,打断了张父的腿,强要了此女,张菁菁投河自尽,却被张母救下。
说来也巧,张母心细,平日里十分关注村里面发下的官府通告,这才及时用镇国太后下发的简易急救法,通过口对口人工呼吸及时救活了自己将要溺死的女儿。
彼时的张大娘只是一位母亲,她抱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嘴对嘴地给女儿吹气,大娘一吹,女儿的肚子就鼓了起来,鼻子里还冒出水泡,大娘一边吹,一边忙不迭地给女儿擦拭干净面颊,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张大娘的女儿张菁菁重新活了过来。
张家父母自此以后一边状告杨庆,一边操心女儿的安危。然而惠阳县尽管接了张家的状纸,却一直没有后文,无人去杨家拿人。
一年后,此事在惠阳县渐渐平息,张菁菁更是在意中人王公子的陪同下渐渐走出了阴霾。
王家同样是惠阳县富户,王家公子更是一表人才,美名在外。无人知晓王公子如何与张菁菁相识,只是在王公子跪地哀求王家父母前去张家提亲时,王家父母以张菁菁晦气为由,拒绝了王公子的请求。当晚,王公子投河殉情。
王公子头七当天,杨庆去而折返,强纳张菁菁为妾,张菁菁不从,在入门当天一头碰死在杨府门前。
张家父母于是开始走出惠阳县,向惠阳县的上级惠州府告状。
然而,这场上访之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死局。
杨府的大本营本就在惠州府,在张父赶往惠州府当街拦下知府老爷的官轿后,就被杨府的仆从打断了腿,丢出了城外。
等到张母赶来时,张父早已身受重伤,加之无钱医治。最后张父为了不拖累妻子,更是为了给女儿讨还公道,在巡抚大人前来视察惠州城的当日,从城楼上一跃而下,脑浆迸裂而亡,死前背上贴着血书‘冤枉’二字,鲜血淋漓,万分悲惨。
张母瞬间哭嚎满天:“天哪,你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看一看生活在朗朗青天下的子民过着怎样的水深火热的日子!老头子!你醒醒啊!醒醒啊!”
围观的百姓不忍落泪,安慰张氏道:“老大娘,他已经去了!我们帮您把这位大爷送回家,好让他早日入土为安!”
一旁的巡抚也不由面色难看。
然而谁都没想到,哪怕是知州巡抚也惧怕杨家的权势,愣是将此案延后不理。
杨五爷见此情形更是得意猖狂,竟命仆从将张父的尸身拖出去喂狗。张大娘拼尽全力,才从恶犬口中夺回了丈夫的尸体。
重新回到惠阳县的张氏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两具尸身,顿时悲从心来。
第二日,张氏愣是拿着菜刀,咬牙剁了丈夫和女儿在炎热天气中早已变形的头-颅,将其装入匣中,而后扛着为数不多的行囊前往州府告状。
三个月了,张氏总算看到了希望。
然而形式并不容乐观。
惠州府衙后堂的官吏们都在好心地劝着吴大人:“大人您有所不知啊!这杨府之所以在惠州府中无人敢惹,是因为他们与京中权贵有故!那杨府杨五爷的表姑母正是晏王府的当家主母,我等区区末吏,又怎可与朝中权贵相争!”
“实话告诉您,这案子压根就没往上传,只到州府就给压了下来了,晏王府更是对此事一无所知!可是那又如何,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事儿根本就不用晏王府出面,早在我们这一级就给按下去了!要不然大人你以为为何整个惠州府无人敢接下此案!
“我们是什么东西,怎配与晏王府的王爷扳手腕,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没事儿找死吗!”
一切明了,事涉晏王府,那是军方、朝堂上都响当当的势力,州府的衙门又如何,那知州巡抚不也只是判杨府赔钱了事嘛!
另一个小吏插嘴道:“说来那张王两家也不算吃亏,杨府为了压下此事,给了他们两家一家千两黄金,只是王家接了,张家没接,毕竟民不与官斗,他王家就算是惠阳县富户又如何,还不是让杨府给弄死了儿子也不敢吭一声,还不如一个乡野民妇!”
此时府衙的师爷也终于按捺不住,突然插嘴道:“那算什么,你们都不知道,这杨府为了让上面的州府压下此案,愣是送了知州大人三座园林府宅,名字名画无数,这才让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按下此案不提!区区千两黄金算什么,杨府送出去的好东西就算东海龙王爷看了也得眼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