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绥简直愁白了头:“我敢塞也得他肯要啊!你是不知道我家那只小兔崽子,成日里就知道和他爹我对着干!别说给他塞女人了,现在就是我要进他的院子,都得提前给他说一声,要不然他连院门都不给我开!”
言怀谨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
“好什么好!”晏子绥已经没有半点办法,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地向言怀谨相求道:“不知言相可有什么法子,帮我们爷俩度了这一劫?”
言怀谨眼见想要打探的消息已经到手,于是快刀斩乱麻道:“你放心,景祯的事包在我身上,只要皇上大婚前他保持童子之身,我就给他一个机会。”
晏子绥越听越迷糊了:“这关皇上什么事?莫非你想要谋朝——”篡位!
言怀谨拿帕子堵住晏子绥的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别乱想!你只需记住我的话,三五年后,一切自见分晓。”
晏子绥吐出嘴里的帕子,终于还是在满头雾水中应下了言怀谨的条件。
言怀谨见事情已了,总算抽出身来,去看他带的这群少年郎。
蓝天白云,清风拂面。
一群少年手持形态各异、色彩斑斓的风筝,无拘束地奔驰在开阔的草地上,到处充满了欢声笑语。
“皇上,我的大蜈蚣比你的凤凰飞得高!”安千栩一边扯着风筝线,一边朝顾昭衍大笑道。
顾昭衍视若无睹,而是专心放线,任由长线尽头的金丝凤凰风筝飞向天际。
陆海川赶忙踹了安千栩一脚,状似不经意地扯了一截他的风筝。
安千栩瞪了过去:“干嘛!皇上才不会和我计较!咱们放风筝就是放风筝,大家都公平竞争!”
顾昭衍点头,发话道:“谁赢了,朕将朕的青莲玉佩赏给他!”
“好耶!”晏景和、安千栩等人听闻皇帝发话,立马开心得一蹦三尺高。
就连原本镇静自若的陈博涵、郑泽、周泓溯等人也不禁暗暗铆足了劲,想要争一争这份彩头!
辗眼间,原本平和的空域升起无数迎风招展的纸鸢,有色彩艳丽的花儿,春日衔泥的燕子,展翅翱翔的雄鹰,身形威猛的虎豹,甚至还有许多让人叫不出名字来的物种,千姿百态,五彩缤纷,热闹极了!
言德聿百无聊赖地放着手中的长线,任由风筝线彼端牵引的雁鸟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喧闹之中,他的目光状似不经意间瞥过一直专心放纸鸢的皇上身上。
与此同时,开阔草地的平台上,不良于行的晏王府长子晏景祯满目泰然的安坐于紫檀木轮椅上,他的目光始终追逐着那道纷涌人群中最闪耀的玄金色身影。
只见那人头上周围一圈的短发都编成小辫,金丝扎束,一齐攒至顶中胎发,拢成一束大辫,墨发如云,黑亮如漆,从发顶直至发梢,一串四颗金玉珠,发梢末端攒着金玉八宝坠角,尽显金贵华丽。
他一袭玄锦金丝刺绣蟠龙袍,腰系玲珑青岫玉狮蛮带,手持风筝线盘,专注长线彼端牵连的金丝凤凰纸鸢,果然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然而下一瞬,他突然停住脚步,朝草地一侧的看台望来。
在一众少年少女的惊呼声中,顾昭衍手持风筝线盘,朝看台走来。
这一刻,时光停驻。
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这位一国之主将手中的风筝线盘亲手塞入轮椅少年的手中,他说:“表哥,我给你放的风筝你喜不喜欢!”不是朕,而是我。
晏景祯凝视着手中被那人豁然塞来的风筝线盘,良久方才回过神来,他望向眼前君子如珩、羽衣昱耀的少年帝王,不禁粲然一笑:“喜欢,阿昭送表哥什么,表哥都喜欢!”
这一笑瞬间让顾昭衍晃神,直至今日他方知表哥容姿绝色,纵是年少风流可入画,却也自成风骨难笔拓。
晏子绥望着不远处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差点没尖叫出声!晏景祯个臭小子,他到底懂不懂自己在做些什么啊!
言怀谨眼疾手快地再次用帕子堵上了晏子绥的嘴巴:“子绥,闭嘴。”
晏子绥只得老老实实地合上嘴巴。
风筝大赛继续,只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似有还无地投注到高台之上那名轮椅少年晏景祯的身上,还有站在少年身侧,手把手引领少年放风筝的少年皇帝顾昭衍身上。
然而这一刻,只有旷野中的长风才知道,究竟有几人乱了心弦。
言怀谨眯着眼睛,细细地扫视了一圈场中仍假装专注于放风筝的一众学生。
看到言德聿骤然捏紧的拳头,言怀谨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当他回首时看到另一位学生晏景祯望向皇上侧颜时异常专注的目光,那目光几乎可以将一个人的整颗心都彻底融化。
这时言怀谨终于明白晏王爷晏子绥内心的有苦难言,他这个学生,着实是撩人而不自知。
言怀谨拍拍晏子绥的肩膀,安慰他道:“想开点儿,你儿子栽的不冤!”
晏子绥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侄子也要多加小心!咱们俩彼此彼此!”
言怀谨却也并不气恼,当他再次收回视线,将全部目光都投注到身前不远处那两道相互依偎的身影时,不觉想起了那些早已湮没在流年中的青春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