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沐宸收到了宇卫传给他的密信。
看着密信中所描绘的一切,他仿佛身临其境,亲眼目睹了黄山之巅,她与故友三人论道,谈及朝代兴衰、周而复始的情境。
每一次他以为这就是全部的她时,她总是会再次给他以惊喜。
她的一切都让他深深着迷。
他早已陷的太深,无法抽身,而他本人更是从未想过只身逃离。
“传令,我要归京。”邹沐宸将军中的一切都安排妥当。
“诺。”宇鹰领命。
打从一年前尊主为救皇上以身挡箭时起,朝廷似乎就彻底遗忘了那道‘无召不得还朝’的圣令。
如今只要尊主愿意,便可以随时归京探望小主子和那个人。
那个尊主放在心尖尖儿上的尊贵人物。
作为尊主的副将,他由衷地为尊主感到高兴。
半个月后,邹沐宸快马加鞭抵达华京。
更深雾重,就着浓浓夜色,他甚至等不及第二天天亮,就心急火燎地夜探宫闱。
他必须亲眼看一看,才能彻底安心。
这是自半年前与她在草原一别后的久违再见。
隔着厚重宫墙,他站在重檐的一角下,远远地,就能够一眼看见她的伶仃背影。
巍然寒夜中。
她独立于九重宫阙的重檐之上。
她伸手,掬住一抹莹白的月光,似是在追忆早已逝去的过往。
翻开记忆的匣子,眼前的这一幕与多年前她与陌隐在大漠星空下共赏斗转参移的情景刹那重合。
此时,她望月,而他则望着她。
一如命运重复的轮回,无论如何都不得开解。
十三年了,她到底还是没能走出过往的晦暗。
每每动心起念,思慕旧人,她总是会爬上重檐,坐在明心殿的最顶端向西北方遥望。
那是他们再也无法回到的过去。
也是她和陌隐在峪城共度的定情之夜,那一夜,极光满天,星河璀璨,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让她穷尽余生也无法从中走出。
夜风寒凉,他却只是无声地站在重檐下,遥望高高在上的她,连惊动都不能。
第二天,邹沐宸启程离京,仿佛他从未归京一般。
除了西境的宇鹰,无人知晓他们的大将军曾冒着重重风雪,连夜归京。
只有天上的月亮才知晓邹沐宸对那人的情衷不悔。
然而所有人都不曾料到,一个月后,太后重病罢朝。
言怀谨为此飞鸽传信西北,勒令大将军见信速归。
单薄的信纸上只有寥寥数字,却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与寄托:[太后病重,望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