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从风格上看,这确实像是马远的真迹。可没有题跋落款始终难以让人信服。”
宽大的书桌上,丁伟手握放大镜对着一幅水墨苍劲、意境深邃的山水画仔细琢磨,专注且痴迷。
“宋赵名家多有官家身份,历来信奉‘伴君如伴虎’的说法。所以行事为人较为低调,书文作画也不敢太过张扬,往往都是采用将名字藏于画中的‘隐款’。范宽的《溪山行旅图》、李唐的《万壑松风图》以及夏珪的《十二景山水》皆是如此。这幅画既然同属于这一时期,那自然也逃不出这个规律。可这上面的山石树木我全找遍了,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
丁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眯着眼睛仔细查找,终于在一棵松树后的石壁间发现勾勒极浅的“臣马远”三字。
“哈哈,果真是真迹!果真是......呃......呃......”
发现此画确实是真品,丁伟欣喜若狂,激动地喊出声来。突然,他感到心口一阵刺痛,呼吸困难,浑身上下都有些使不上劲。
丁伟知道自己的心脏病犯了,赶紧从右边的裤兜里掏出一板胶囊,抠出两粒吞下,极其缓慢地坐进了身后的官帽椅里。
“嗯?”
吞下药丸后,丁副州长闭着眼睛刚松了一口气。忽然感觉心跳猛然加快,浑身燥热难耐,全身肌肤仿佛都要炸裂开来。
“这......这不是‘救心丸’.....这是......这是‘天使丸’!”
从桌上抓起刚才吃剩下的那板胶囊认真看了一眼,丁伟脸色大变,立马伸出手指用力地抠着喉咙。可他此时周身血行极快,只觉天旋地转,头脑发昏,身体已经不听使唤。
“救......命......小......小文......救我......救......”
拼着最后的力气,丁伟从办公桌后冲出。结果他脚下无力,一个踉跄摔在了地毯上,伸出双手一边徒劳无力地往前爬动,一边艰难地呼救。可丁副州长此时肌肉僵硬,大汗淋漓,发出的声音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声嘶力竭地叫了好一会儿后,终于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十几分钟过去,温柔体贴的小文打开房门,端着一个小碗笑吟吟地走进书房。
“丁州长,生滚鱼片粥好了。今天的鱼片可新鲜了,您......啊!州长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救命啊!”
......
“也就是说,你进来的时候,丁伟已经趴在这里了。”
书房里,一个高高的身影双手环抱,靠在办公桌边沿,目光灼灼地看着保姆小文问道:“当时丁伟还有气吗?”
“没有。我试了下鼻子,一点儿气都没有。”小文瞟了一眼高个子说道,“我当时吓坏了,也不敢动丁副州长的身体,只有赶紧打电话给急救中心。”
“行了,情况我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你出去吧。”
“是。”
小文低眉顺眼地答应一声,转身离开房间。
高个子见保姆懂事的将门关上,随即从身上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冷监,是我。”
“怎么样,小汪?查出结果了吗?”
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子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目前从丁伟贴身保姆反映的情况来看,他很有可能是因为心脏病发作,没能及时服药从而导致的死亡。”小汪顿了顿说道,“不过医院从他尸体内发现大量兴奋类药物,不排除其在短时间内吸食毒品过量,自己把自己给嗨死了。”
小汪瞟了一眼桌上的古画,很有目的性的在屋内检查了一圈说道:“而且他家中藏有大量的古玩字画。从各种表象来看,这位巴蜀州的副州长极有可能是一名道貌岸然的腐败分子。”
“这是你和当地执法部门一起检查出来的结果?”
“不是,这是我的个人判断。接到您的电话,我第一时间就赶到了丁伟家里,还没来得及和地方上的同志联系。”
听了高个子的话,男子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说道:“小汪,虽然龙华国每位副州长级别及以上干部的非正常死亡,都必须先由我们一品监派人审查一遍。可地方上执法部门的意见,咱们也要尊重才是。我知道你最近在西都城晃悠,所以才让你先去现场看看。可你现在孤身一人,难以全面展开工作,在案情分析上容易犯一些主观上的错误。因此,我建议你先不要急着发表自己的意见,将手中的材料整合起来,发一份到总部。等我和巴蜀州政府沟通之后,再将调查结果向首长汇报。”
“是,冷监。咦?有新情况!”
小汪想了一下,答应一声,刚想挂掉电话,突然发现办公桌上丁伟吃剩下的半板“天使丸”胶囊十分眼熟。
高个子立马伸手将其从桌上拿起,抠出一颗掰成两半,将药粉倒在手心闻了闻,随即兴奋的朝电话里喊道:“冷监,我在丁伟书房中发现新型毒品‘天使丸’!请您允许我继续往下追查!”
“又是‘天使丸’?那是要好好查一查!”中年男子听见小汪的请求想都没想便同意了,“地肃堂的同志已经在路上了,估计明天就能到。记住,行事隐秘一些,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