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午食，步云霓就在窗边读了会儿书。

这是上船前她让春袖派人买的，没什么附庸风雅的内容，全部都是时下流行的话本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最近大街小巷都热卖的奇谈。

奇谈讲得并非是精灵鬼怪的故事，上面写的都是坊间趣闻，偶尔还会写一写世家大族的秘密，步云霓以前看过几次，那些秘密说是秘密，其实都是人人都知的小事。

真正的辛秘哪里能写出来呢？

但步云霓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她注意到近来玉京之中人们都很躁动，有几家的公子打过架，又有几家的小姐斗过嘴，总归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不足为奇。

步云霓却眯起了眼睛。

她还没来得深思，突然听到隔壁厢房发出一阵巨大的撞击声。

“嘭，嘭。”

紧接着，又是第二声。

步云霓被吓了一跳，清禾忙跑了进来，主仆两个一起看向跟天字一号房共用的那面墙壁。

墙壁都是黄杨木，看起来古朴典雅，但背着巨大的响声振动，墙壁也跟着震颤起来。

步云霓皱起眉头，忙起身推了一把清禾：“咱们去外间看看。”

果然，两个人刚一绕出里间，就看到外间的那面公用的墙壁下渗出水来。

步云霓有些不高兴。

她道：“让船员去请掌柜。”

清禾忙打开了门，她还没来得及出门，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

是隔壁跟着裴寂的那个聒噪小厮。

他一边跑一边说：“对不住，对不住，刚才我手滑，不小心打碎了暖壶，让暖壶在墙上摔碎了。”

“暖壶里的水肯定渗过来了。”

这样的舱房肯定不隔音，甚至因为是木质结构，还会渗水漏风。

在屋里说话时，步云霓都不会大声声张，裴寂应该也是如此，所以两边一直相安无事，谁也不吵谁。

听到这话，步云霓也来到门口，就看到裴寂站在天字一号房的门口回望。

他面容清隽，在幽暗的走廊里仿佛会发光，让人一眼就看到他。

裴寂见步云霓出来了，便抱拳道：“非常抱歉，已经叫了船员和掌柜，他们马上就来处理。”

步云霓低下头，佯装羞赧：“无妨，不是什么大事。”

那小厮显而易见松了口气：“多谢小姐宽宏大量，若非您饶恕小的，小的准要挨罚。”

裴寂淡淡开口：“松庭。”

松庭闭上了嘴，冲清禾挤眉弄眼，退回了天字一号房门口。

舱房里有水，一会儿还要来人处理，倒也不用立即回舱房等。

步云霓见裴寂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便站在门口羞赧地看着自己脚尖。

一时间，走廊里甚是安静。

等到时机差不多了，步云霓才小声开口：“公子是出来游玩？”

她那模样，一看便知是情窦初开，糊弄松庭完全够用了。

果然，松庭一脸原来如此，仰头看向裴寂。

裴寂眼眸淡淡，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向前看去，明明目光没有落在步云霓身上，可步云霓却就是能感受到他犀利的目光。

他似乎在评估什么，又似乎从她身上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