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霓头压得更低,似乎十分害怕,她的手指在袖口上来回拧着,几乎要把那块布料扯烂。
待到此时,裴寂才开口。
“在下此行为入京赶考。”
步云霓惊喜地抬起头,眼眸刚一出碰到裴寂深邃的眼,便立即面染红霞,飞快低下了头。
“那便祝公子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步云霓声音如丝,却能叫对面的裴寂听清。
裴寂勾唇轻笑,面容上满是温柔:“多谢小姐。”
两人并未交换姓名,故而只以少爷和小姐相称,反而有一种特殊的暧昧。
松庭看了看对面娇羞的小姐,又看了看裴寂,顿时闭上了嘴,不敢多吱声了。
很快,掌柜就带着仆妇赶了过来,他们不仅给两间房都打扫了一边,还给裴寂换了两个水壶,让他方便取用。
等到这些都忙完,步云霓才同裴寂点头致意,回了房间。
裴寂看着边上关上的房门,眼眸沉沉,也回了房间。
刚一进去,松庭就有些奇怪道:“世子,这小姐有何不对?”
裴寂从架子上取了帕子,慢条斯理擦干净手,才转身来到窗边。
他负手而立,外面是滔滔河水,潮湿的风从窗口卷入,打湿了他的衣摆。
裴寂道:“方才她也在长街,正好被匪徒劫持。”
松庭愣住了。
“什么,那位小姐可是吓坏了?”松庭一下子有些同情起来。
少爷办的差事都很危险,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的匪徒,这娇娇弱弱的小姐遇到这样的事,怎能不害怕?
但裴寂淡淡看着窗外,少倾片刻却是轻声一笑。
“未曾,她是一点都不害怕,”裴寂道,“甚至还同我说,感谢官爷救命之恩。”
松庭张大了嘴巴:“啊,她是如何看出来的?”
少爷的官职,即便在裴家也少有人知晓,就连定国公夫妇都不知,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闺阁小姐如何得知?
松庭有些奇怪,他忍不住唠叨:“难道她以前认识少爷?或者知道少爷的身份?”
说到这他又自问自答:“不对啊,少爷肯定易容了,这长相就天差地别,如何认得出来。”
裴寂:“……”
裴寂回过头,淡淡瞥了他一眼,目光里有着惊异。
“头一次发现,你竟然这么蠢笨。”
松庭心里老委屈了,挎着个肩膀靠在门框上,看着眼前朗月清风,清俊出尘的青年,不由叹了口气。
“世子,你也就能荼毒一下小的。”
裴寂回头瞥了他一眼,转身在椅子上落座,然后才开口:“她并未见过我,我也是头一次见她,但她却能准确猜出我的身份,不光因为我出手救她,还因她观察入微。”
“你就缺少点沉稳。”
松庭撇撇嘴:“好吧,那小的努力学习沉稳。”
裴寂想着方才少女那含羞带怯的模样,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
明明知道两人有过一面之缘,却还是要把戏做足。
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