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渍青瓜和糖水红果这样的小菜,平日里都是家中常备的,不过这两样都有些寒凉,来月事的少女不好多吃。
步云霓大抵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早起吃了之后,中午也吃了,连着吃了两顿,就引起了腹痛。
周妈妈低头看了看,道:“这些菜还是要大夫查一查才好,万一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得挑拣出来。”
角房里只有春袖和彩鸳,一个是她干女儿,一个是她亲自带出来的心腹,故而周妈妈说话也直白。
她并不是偏袒二小姐,而是公事公办,平日里周妈妈最是公正,府里上下都知道。
彩鸳抿了抿嘴唇,看起来不知所措。
“妈妈……”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道:“全凭妈妈给小姐做主了。”
周妈妈点点头,她的目光在整个角房里逡巡,目光最终落在了彩鸳藏匿炉子和米面的柜子前。
她淡淡扫了一眼,没多说什么,然后就看向彩鸳。
“你做的不错,”周妈妈似乎很是欣慰,“倒是没白教你一场。”
彩鸳难得红了脸,她有些兴奋,但念及躺在病榻上的步云霓,终究没有同周妈妈展露笑颜。
“谢妈妈赞赏。”
他们这边说着话,外面就传来清禾的声音。
大夫到了。
这一次来的大夫不是之前给刘管事看诊的赵大夫,而是一名三十几岁高瘦个,他面容普通,看起来精神头还不错。
周妈妈领着众人出去,同他见礼:“岑大夫。”
岑大夫大抵也是经常来家中问诊的,同周妈妈很熟悉,一边走一边道:“往常倒是没怎么给二小姐看过诊,二小姐的身体应当不错。”
周妈妈微微一愣。
这个倒是确实,从小到大,步云霓似乎都没怎么叫过大夫,跌打损伤没有,发热病痛没有,她似乎从来不会惹人注意,就这么无声无息长大了。
亦或者,当年在听雪院中时,即便是病了也被柳姨娘对付过去。
周妈妈想到一开始步云霓不让叫大夫的话,问彩鸳:“二小姐身体如何?”
彩鸳低下了头,心底万千思绪轮转,最后只说:“二小姐身体尚可,也很喜欢锻炼,晨起时还会打金刚功。”
周妈妈放下心里的思绪,点了点头。
等进了卧房,这位岑大夫一下就闻到了血腥味。
他面色如常,但眉头微微有些蹙起,面色并不是特别好看。
大祁已经没有前朝那么严苛的男女大防了,风气开放,女子甚至能经商做官。
步云霓虽及笄了,毕竟才十六岁,上官婉静也在屋里,而大夫也要治病救人,故而他直接就被领进了卧房。
岑大夫在床边摆放的椅子上落座,直接隔着帕子给步云霓诊脉。
步云霓见过他。
前世她身上的烧伤一直没好透,就是这位岑大夫领着个女医来给她治病。
他的医术不错,在颍州一个月都没治好的烧伤,在他的医治下半个月就好转了,甚至最后也没留下特别难看的疤痕。
但永远去不掉的伤疤还是留在了步云霓的右臂上。
岑大夫见步云霓面无血色,神情萎靡,尤其是神智看起来不甚清醒,便知道,她这一次月事一定痛得很厉害。
他诊脉很认真,一点都不敷衍,等到一双手左右脉都听过,岑大夫才起身退开床边。
“夫人,二小姐可是刚去过阴寒之地?”
上官婉静微微一愣,倒是春袖反应过来,小声道:“二小姐刚坐了船。”
岑大夫眉头一松,道:“这就对了。”
“二小姐之前被寒气冲体,加之旅途劳顿,有些气血不足,而后饮食不丰,可能又吃了寒凉之物,这才让月事急症突发。”